王实不再说话,变成青绿色的脸,死牙子,真是要害死他,一百个大洋,可不是闹着玩。而秦木额头微皱起,并没有满意的神色,轻度摇下头。
眼见情形不对,崔老板开口道:“别误会,别误会,我说的是一千。”
话音一落,秦木有些好转,颇有意境地点下头,道:“具体数目是多少?”
“是一千五?不对,是一千八?也不对,数目有些大,会有些出入,赌注下得太快,又是输又是赢,手下也没来得及,站了一天,脑子都犯蒙,最后记录的数字也不是太确定,也是刚才急着做完账,有几笔数字有出入,也就大致写个金额范围下去了。”崔老板客气地说。
“可能是一千五,也可能是一千八,也可能是一千七,对吧?”
“是的,就是这样的,具体数目真不好说。”
秦木利利索索地上去把账本扯过来,看一眼,便道:“就芝麻绿豆的小事,还算不清,就按一千八来算。”
“你说一千八就一千八。”崔老板连点头不迭。
面壁的牙子扭过头,什么?算一千八,八路兄弟是不是害我呀,不往低的说,还故意挑高的捡,就怕还不够高吧。
虽说王实被所见所闻弄得是一惊一乍,他仍保持平静的心态,换作平常,早已晕过去。
“我已经写好,就待牙子兄弟签个字或按个手印,欠债也算还是抵了。”崔老板递过一张古黄的纸,写满白纸黑字。
窝在墙角像条死鱼似的牙子,谁想崔老板竟然承诺按个手印就可还债,简直是遇到神仙了。牙子又是在抱怨自己得个天大的机会,有翻身的资本,还在幻想着从中大赢一把,成为当地一夜暴富的有钱人,谁想,又是时运不佳,倒赔了一大笔钱。
当然,重点并不在于此,而是秦木。他的出现,便给他平白带来大额的下注本钱,再一出现,连崔老板也可让他抵去欠债,堪比摇钱树。
秦木把纸交给牙子,“话你也听见了,崔老板可是亲口说的,全屋的人都可作证,不信,你也可让王实作证。谁都会撒谎,就他是不会。”
牙子一跃而起:“放心放心,崔老板金口玉言,他的话哪能不信。只要我签字或按个手印,我欠的一千八的大洋,算是有得抵咯。”
大字不识的牙子,哪看得懂那一窜的白纸黑字,只要能抵去他的债,那就是好事。
“没错,我崔某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这不有凭证,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有它,任谁也不会乱扯道理。”
“我牙子不认字也不会写,要不就按个手印吧。”
他按下红泥,重重在纸下摁下那纹路明晰的指纹,拿起纸在灯光下,看得如痴如醉。
事情彻底办成,秦木默然领着发愣的王实走开,牙子却要跟着一起离去。
“站住,谁让你离开,你是要呆在赌坊好好工作的。”崔老板吼道。
牙子半颗心给吓出来,“崔老板,啥回事,不是说抵用欠债了吗,怎么不肯放我走。”
“是抵用欠债了,你不知道上面是契约吗?一千八百大洋,你下半辈子都得给我呆在赌坊,好生工作,或许才能还清一部分。”
“那不是相当卖身契,我下半辈子可搭在里头。”牙子惊叫。
秦木补充道:“那可不,欠那么多的钱,给人家崔老板干活,你还成天呆在自己喜爱的赌坊里,那岂不快活。换作是其他赌坊,铁定斩断你的双手双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赶快感谢崔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