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跟着叹了口气,转言道:“谭旗主,能同属下讲讲教主她老人家么?”
谭聪看了李仲飞一眼,缓缓道:“你一会儿就要面见教主,自然应该让你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候说错话激怒了她。 ”
李仲飞闻言惊讶道:“难道教主脾气很坏?”
“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谭聪仿佛谈兴颇高,又仿佛许久没有与人提起往事,他想了想道:“当年本教面临灭顶之灾,老教主气闷郁结,重病卧床不能理事,教中各旗群龙无首、人心涣散,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你能感觉得到那是怎样一种局面吗?”
见李仲飞点头,谭聪才继续道:“夏教主便是那时出现的,她自称老教主的义女,受老教主之命接掌五毒教。当时她年方二八,教中高手众多自不会心服,于是便有了比武争位一事。”
谭聪声音有着一丝发颤:“那一战,她力克金土水火四旗旗主联手,技盖群雄,教众再无异议。其后老教主故去,夏教主带领我们跋涉千里避入岭南,期间数次迂回,打败十余路追兵,直杀得一干意图趁火打劫的江湖宵小闻风丧胆。”
说到这里,谭聪双眼中射出炙热的精芒,他舔了舔嘴唇道:“数十年来,每每想到那些跟随教主南征北战的日子,我亦不禁心潮澎湃。跟着夏教主,我们不但保存了实力,还保存了信心!”
“难怪教主执意出兵,”李仲飞若有所思道,“原来在她老人家眼里,天下武林与大宋军队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当年我也这么想过,而且不止是我,教中大多数人都坚信用不了几年,我们便会东山再起争霸武林,事实上我们也是这么做的,”说着说着,谭聪忽然脸色一黯,“可自从……”
“自从什么?”李仲飞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宁夏忽然回头道,“谭大哥指的是教主离教一事吧?”
“正是,”谭聪一声长叹,沉声道,“本教北拒宋廷,东驱夷人,经过数年征伐已在岭南稳稳站住脚跟。教中有不少声音建议立即北上,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教主非常高兴,亲自离教去寻求可以联盟的力量。”
李仲飞察言观色,奇怪道:“再强大的势力也需要盟友,教主此举确实英明,为何谭旗主……”
不等他问完,谭聪打断他的话道:“你有所不知,教主一走便是五年。五年之后回来,教主竟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郁郁寡欢、暴虐无常,而且不许任何人问及她在这五年中的行踪。”
宁夏亦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前任火土二旗旗主便是犯了教主禁忌,竟被活活丢入化血池,受尽百毒蚀身之苦而死。”
“更可气的是,”谭聪接着道,“其后教主开始宠信奸佞小人,像夏侯桀、严彪一干卑鄙小人趁机上位,弄得教中上下乌烟瘴气。过了不久,药香居的毒婆婆含冤而死后,木旗老旗主木青音也愤然归隐。”
“毒婆婆?难道是欣儿的师父?”李仲飞心里咯噔一声,见谭聪点头,他气的咬牙切齿。仝欣极为尊重自己的师父,若让她知道师父其实是冤死的,不知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想到过去种种,宁夏神色黯淡,幽幽道:“五毒已不是昔日之五毒,教主也不是曾经的教主了。”
谭聪嗯了一声,恨恨道:“教主自那时起,便开始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再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确实怀疑过回来的已经不是教主本人。”
听到谭聪如此说,宁夏忙道:“小妹不是这个意思,谭大哥切莫因言惹祸。”
“你怕什么?”谭聪瞪了宁夏一眼,厉声道,“本教虽为教主一力挽救,然如今之颓废局面也因教主而起,这本就是公认的事实!”
此刻四人已经来到金蟾宫外,宁夏担心隔墙有耳,摆手阻止谭聪的话,小声道:“所以我们才必须劝诫教主收回成命,切莫一意孤行葬送了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
谭聪虽然气愤,却不是鲁莽之人,他扫了一眼远处黑衣黑甲的守卫,点头不语。宁夏向两名迎过来的守卫朗声道:“水旗旗主宁夏、金旗旗主谭聪前来求见教主。”
守卫躬身行礼,其中一人道:“二位旗主请进,教主早已等候多时。”
宁夏点点头,对李仲飞道:“你在此稍候,一会儿会有人来通知你,见到教主后须谨言慎行,千万莫冲撞了她老人家。”
李仲飞忙不迭的答应,心中对宁夏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谭聪令两名黑甲守卫抬了楚雨风的尸体,自己率先领着那名蒙面骑士走进宫门,宁夏又叮嘱了李仲飞几句,才匆匆跟上。
几人走后,李仲飞呆立半晌,望着宫墙下木人一般的黑甲守卫,深感索然无趣。他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回到石阶旁四处眺望,只见群山错落,隐现与云雾之间。
据方才谭聪所指,金蟾宫东侧这道山崖名曰绝命崖,其势笔直如刀削。当时自山下望去实为天堑,然而在这金蟾宫前俯身下望,却能看出绝命崖上地势平坦,甚至比大多数地方都要平坦。
寒风甚急,将山峦之间的云雾吹得汹涌翻腾,李仲飞本是随意远眺,无意中竟与雾气间隙发现绝命崖顶好似人头攒动,然而正待细看之时却又被雾气所阻。他心中奇怪,忍不住屏气凝神等着下次机会。
这时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冷哼:“你看什么呢?”
李仲飞被吓了一跳,他耳力极好,却被人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