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后汉的国都,亦是北地的重城,十数年间北地战火便是围绕着龙城开始,而每个占据龙城的势力,似乎都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因此龙城被建设的格外坚固,相交龙城,刘峰所建造的禹城,便不值一提,整个龙城占地方圆数十里,城墙高达十数丈,虎踞在河谷间,素有“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之称。
已是深夜,天空中的群星闪烁,北地其他州城,即便是繁荣兴起的禹城,也进入了沉寂之中,但龙城却喧嚣依旧。
街边无数火把、灯笼照耀下,坊间、街道上人来人往,并未因黑暗的到来,而变得沉寂,街道上随处可见奢华的马车行驶过往。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向枢密使苏府行去,车中端坐一人,虽正值壮年,却眼窝深陷,撩起车窗,打量着这龙城的繁华。
马车继续前行,渐渐地,人越来越少,马车也越来越少,车中真是皇舅李业,盘膝而坐,神情沉重。
“吁……”
随着车夫的声音,马车缓缓停下,却是到了苏府外,一幢深宅大院外,略些寒酸的马车只是停在了角门一处。
国舅李业稍整衣冠,深呼吸了一下,才从车中走了出来,待走到了角门之前。
“吱……”
那角门适时打开,李业快步走了进去后,角门却又紧紧的闭上,那马车也随即离开了,似乎一切都那么平常。
而与门外的平常相交,门内却是精彩至极,昏暗的灯光下,影影幢幢地却站着十数人,无不是朝中重臣,抑或是后汉之贵族外戚。
为首一人,却正是此府主人,后汉枢密使苏逢吉,而在他身侧的便是宣徽北院使王峻,却都是朝中文臣重吏,恰也未有一位军中将领所在。
李业眯着眼睛,从面前的十数人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他自是认识的,只是有些诧异,苏逢吉能把如此众多的重臣集中起来。
“国舅!陛下如何说?”苏逢吉却顾不上李业有何想法,跨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急切的问道。
李业嘴角抽动了一下,微微还了一礼,却未搭话。
一旁的王峻,也上前行了一礼,但那沉重的神色,像是天地将要崩塌一般,虽未催促李业发言,但却也未寒暄。
“事在人为!成则历史铭记,败则沦为尘埃!”李业沉静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
闻言,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或是惊喜,或是长舒一口气。
但苏逢吉、王峻二人,脸色却未有太多惊喜,只是一脸沉重。
苏逢吉微微一怔,缓声开口道:“国舅请了,某与王大人在府中已备下酒菜,且去畅饮!”
“诸位请!”李业礼让了一下,便率先前行。
夜已过半,席也散去,苏府的书房之中,国舅李业、枢密使苏逢吉、宣徽北院使王峻三人却未散去。
“二位,此事当不得半点马虎!”李业沉重的强调道:“若是让那郭威有一丝的防范,国将不国,这刚刚安宁下来的北地,又将狼烟四起!”
“国舅大可放心,那郭威朝中党羽无非就是那史弘肇,除却此人,想来再也无人替那军汉出头!”苏逢吉阴笑道。
“如此甚好!”李业淡淡地道。
王峻却冷声道:“军中可做好安排?”
“如今已有马军指挥使郭崇、镇宁军节度使李弘义两军相助!”
苏逢吉与王峻对视一眼,苏逢吉轻声问道:“军中多为郭威提拔之辈,受郭威恩典之多,事后如何安排?”
李业谜之一笑,道:“无需多做安排!”
“嗯?!”二人惊疑道,参与这种计划之中,无不是为官、为财、为名、为利,那有无所求者!
王峻略蹙眉道:“这二人不会是早已与那郭威有所勾结吧!?”
李业轻蔑的笑道:“二位,莫要杞人忧天,某言无需多作安排,不是这二人没有要求,却是无需给二人多做安排,事后,总归需要几人来堵众生之口的!”
“如此……”
二人闻言,无不深吸一口气,这国舅行事狠辣,却是让人感到阴冷。
李业看着惊诧的两人,一字一顿地道:“如此还不够,须有强援,才能保证此番聚义成功!”
此言一出,却又让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北地哪里还有的强援?那个军镇敢迎河东军锋?莫要忘却河东军携胜势而归!”
“哪又如何?”李业冷笑道:“于大义之处,我等奉诏行事,即便河东军将中,也有忠良之将,于军略之处,尽起后汉军镇之兵,禁军之兵,怎可怕却他河东军一部?!”
二人默然无语。
“与郭威开战,并无把握!”三人中略通军略的王峻沉吟道。
李业却是早已准备,沉声道:“二位,莫要忘却那范阳府!以曲曲一卫军士,便一日而下齐州城,如此战绩却要比那河东军强盛许久!”
“那小儿真的如此厉害?”苏逢吉却是有些质疑道,
“哼!确是要比那平卢军强了许多,据传言,那刘经武却也在齐州城下被俘!”李业哂笑道,
苏逢吉闻听此言,却一脸阴郁,想到在朝堂上,被郭崇韬一顿挤兑羞辱。
王峻叹息道:“即便那范阳府军强盛,却又如何能听从我等调遣?”
李业不置可否,王峻所言确实存在,对于这些拥兵数万的强力军镇,朝堂之令,确是没有太大震慑之处。
“哼!如若那小儿执迷不悟,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