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慈庵里,静心师太拿出一包袱东西翻看了又翻看。舒嬷嬷看在眼里,心里便有了数。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再如何也不会一直就这么将儿子拒之门外的。
“这庵堂清苦,姑娘在这里寄居的时日久了,也知这冬日里庵堂最是难熬。亏得世子细心,就连身下铺的也为姑娘准备了。”舒嬷嬷坐在内室炕上,她摸着静心师太身下的褥子欣慰的说道。
那褥子外面看着平常,里头却包裹着一张完整的虎皮。因在庵堂,怕虎皮外露太招摇,因而舒嬷嬷才想法子将虎皮做了如此处置。她口中的姑娘赫然是坐在对面的静心师太。
听了舒嬷嬷的话,静心师太扎着包袱的手又停了下来。她沉默的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自从那孩子知道她是谁后,便一直暗地里会往庵堂送东西。先时那孩子送来的东西,她都说不要的。可那孩子派来的人却说她不要,就扔掉好了。那些金贵的吃食衣料,她哪里能说扔就扔了,只得不得已收了。
后来她和那孩子就这么一直相处了下来。即便平日里那孩子很少来这里。若是来这里,也是避着人到这里闲坐一会。两人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
谁知今年那孩子也不知出了何事,竟然有近半年杳无音讯。等他回京,她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就这一句,就让那孩子面上的欢喜都似要溢出来一般。看到那孩子这样的欢喜,她的心便软了下来。
今日闲坐无事,她便将那孩子前些日子送来的东西拿出来翻看了看。因此这才招来奶娘这样的一句话。不是她不愿意认那孩子,只是她……
正这时她厢房的屋门被人敲响,敲门的尼姑话音里带着喜悦:“师妹,曹家姑娘来访。”
那尼姑自然高兴了。威远侯的曹家姑娘常来她这里拜访,主持便让她劝着曹家姑娘捐香油钱。自从曹珏常来她这里,这庵堂里的香油钱都添了不少。
舒嬷嬷听到门外尼姑的话,她面带厌烦的低声对静心说道:“这曹家姑娘无事献殷勤。世子那日亲自过来,可是说过这姑娘古怪。让您防着这姑娘。她这样的人家,来庵堂找您,也不避着人,为你惹了多少麻烦!”
静心动作利落的收拾起包袱。将包袱放回衣橱里,尔后她面色犯愁的说道:“她今日冒雪前来,想来是有事。来者是客,你我寄居在庵堂,身不由己。总不能将她赶走吧。”
舒嬷嬷听到静心这么说了,她便耷拉着眼睛生着闷气,不再说什么。接着她起身走去了厢房门处。
静心师太迟迟没有打开门,敲门的尼姑面带歉意的看了曹珏一眼,她便打算再敲门试试。可她那敲门的手刚落,静心师太的屋门便突然被人从里头拉开了来。
此时屋门半敞只能容一个人进出,里头的暖风随之扑面而来。敲门的尼姑艳羡的将脑袋往屋里探了探,谁知舒嬷嬷却很快从屋里走了出来。
舒嬷嬷看了看曹珏身后服侍的人后,她才对曹珏行了一个福礼说道:“曹家姑娘如今是金贵人,以后是宫里头的主子。您这样的人家。像我们这样的贫尼可是结交不起的。今日静心师太不舒服,烦劳您白走一趟了。”
“一边去。”敲门的尼姑听了舒嬷嬷那拒绝的话,她推了舒嬷嬷一把。
舒嬷嬷没想到那尼姑会动手推她,她不设防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对那尼姑怒目而视道:“静安,你放肆。
那叫静安的尼姑看到舒嬷嬷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她嬉笑一声后说道:“既然知道曹家姑娘是贵人,你还敢将人家拦在屋外。说来你虽然是庵堂的老尼,可平日里就只伺候静心一人。一个白吃闲饭的,还敢说话如此硬气。”
眼看着两人说话就要吵起来,曹珏眼神冷厉的看向静安说道:“劳烦师太带路了。师太请回吧。这里我自会处置。”
静安看到曹珏那冷眼。知道曹珏要护着舒嬷嬷,她便犯了怯。她怕得罪了曹珏,便忙道:“不劳烦,不劳烦。”然后她说着话时后退两步。对曹珏讨好的笑了笑,就急忙转身离开了。
等静安走了以后,曹珏面容虽然缓和了,但她的神态里仍然带着倨傲冷厉,她对舒嬷嬷说道:“烦请您告知静心师太,我这里有要紧的事情要告知师太。”
舒嬷嬷本要拒绝。可她身后的屋门此时却敞开了。此时静心正站在屋内门边一处,她伸手邀请曹珏道:“曹姑娘屋里请吧。”
舒嬷嬷还要再说什么,就看到静心对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下颚,她便住了嘴。
曹珏并未进屋,她对身后的尤嬷嬷吩咐道:“您带着她们到偏厢等着,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曹珏话落,跟着她来的尤嬷嬷却上前面无表情的低头劝说道:“姑娘,你如今这身份金贵,身边万不可离人。”
曹珏身边本配备有丫鬟,因为进宫又添了些。因要夜宿庵堂,她今日带来服侍的人里有一位尤嬷嬷。
曹珏听了尤嬷嬷的话,她冷眼看向尤嬷嬷道:“祖父派您来是伺候我的,而不是让您拘束我的。若是你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不会嫌麻烦换了您的。这庵堂里有威远侯府的护卫,你们也就在偏厢里呆着。师太屋里什么情况,您如今一看便知,我这样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静心的屋子确实是从外一看,一览无遗。她那屋子也不大,其实也没有内外室之分,只是用布帘子分了两处,因而才有了内外室。因此时是白日,那帘子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