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昆返京后,他便得知林腾去世的消息。虽然这消息十分突然,让他感到意外。但他身有公务,还要面见皇上,皇上与他有要事要谈。因此他自然无法立刻前往拜祭。
此时郑昆正在未央宫,和今上萧煜说着话。
萧煜将手背在身后,他面上带着严肃:“庞兵死的干脆,但是军器监作坊的案子,绝对不会如此简单。你临走时,将案子交托给朕,朕派了京兆伊罗钦去暗地探查。
可在探访的村子里,罗钦的人才查出了行迹,那处作坊却好似一夜之间就搬离了那里。朕想,那幕后的人,估计是知道了他们行迹败露,这才转移了地方。恐怕我们这次算是打草惊蛇了。”
郑昆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他在外不管如何不受规矩约束,但是在今上面前,他一直谨遵着君臣之礼:“还是臣等无能。”
听了郑昆的话,萧煜特意看着他,语气温和的说道:“宝山,你和朕说话,不必打官腔。”
萧煜说完这话后,他没等郑昆开口,便又慢条斯理的说道:“如今你那顶头上司是沈德。永城侯府在先帝沈皇后在世时,做的是孤臣。又因在沈德这一代,沈老侯爷偏宠庶长子,闹过爵位之争。还因曹系一派的刻意打压,所以在朝廷里,永定侯府并没有和各派势力有牵扯。如今我重用提拔沈德,以后沈德必然会忠心于我。他也必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是,臣明白。”郑昆和萧煜的观点则不同。他认为,正因为永城侯府以往是以孤臣的态度存在于朝廷,到了沈德这一代,由于吃过做孤臣的亏,沈德估计在行事上会更圆滑,而他那忠心上反而说不得会打折扣。但这都无妨,沈德应该不至于对他行事有妨碍才是。
“说说你在辽东的收获。”郑昆答了话,萧煜便问起郑昆在辽东的收获。先时辽东有铁矿山的事情,是林珺告知他的。可如今一直探查无果,他已经不得不死心了。
至于曹珏,已经死去。她在世时,也未能从她口中逼问出有用的消息。他便当沈家藏了家财的事情是流言了。不然。他还能如何。
先帝都未曾找到的沈家家财,他如今未找到,虽有遗憾,但也无能无力。
郑昆回禀道:“那些罪奴流犯,跟着下臣出征的。选用了八万多人。若是再细细筛选,这八万人里,再选出两三万的精锐来,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何将这些精锐收编到手里,皇上要有个法子。”
今上手上没有精锐军队,因此郑昆便提出在流犯里选。这十三万人和瓦剌对战一月有余,杀敌者众的,郑昆便都留意了。剩下的便是查查那些人的履历,然后选出一些精锐来。
流犯里,有罪臣之后。或者被冤枉的,自然也有真正刀口上舔血的那种人,但若是拿出时日好好选,还是能选出一些得用的人的。
萧煜面上带着沉吟之色,他也知,这些人若是想要收编在他手里,确实需要想个好法子。
这些问题,郑昆自然也想过。不过郑昆和林珺通信时,林珺倒是提出了一个法子。因着当时他也不知突袭的结果,因此他便没有将法子告知今上。
此时他便徐缓的说道:“边防重镇。自然要修筑城池,加强防备。瓦剌割让的领地顶得上一个边防重镇,在那割让的领地上建造城池,将那些流犯调用过去。皇上再派了人去管着这些流犯,这些流犯花些时间收服,他们以后自然就是皇上的人了。”
萧煜听了郑昆的法子,眼前一亮,他笑着说道:“此法甚妙,不过朕想要派你去。其他人朕却不能放心。”
郑昆自是不愿离开京都,离开林珺的。因此郑昆则道:“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这是当时林珺和郑昆通信时的回答,如今被郑昆拿来回应了萧煜。
这是林珺在史书中看到的做法,但她怕这个法子没实施好,反而起了反效果,因此提到这个法子时,林珺十分有疑虑。
林珺如此,郑昆反而觉得,林珺身上有谦逊的品质,真是看她哪哪都好。
接着郑昆又说道:“皇上不如派了忠勇侯世子去,然后再派了皇上得用的太监做监军,那和下臣去,也是一样的效果。”
死道友不如死贫道,郑昆很没有愧疚心的将忠勇侯世子孟庆推了出来顶缸。不过他推选忠勇侯世子原因也十分说的过去。
那原因便是:一则忠勇侯孟世子出自武将世家,有带兵经验,从年纪和资历上都是合适的;二则是忠勇侯世子在五军都督府任职,他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定国公府拉拢。
如今皇后出自定国公府,谁知皇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曹太后,谁知定国公会不会利用外戚身份,如威远侯那般把持朝政。
林珺提到过:若是不能抓住把柄,将威远侯府赶尽杀绝;若是今上不能将国之权柄拿到手里。那么今上和威远侯府虚与委蛇,这是十分有必要的。但是林珺的想法却片面了。
在今上和他看来,今上不能将国之权柄完全把握在手时,留着威远侯府,对定国公还有一定的制衡作用在。
这个看法,在林珺告知郑昆上一世的事情时,郑昆曾写信提到过。林珺看信后,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林珺自己对朝事的大局观看法有限。因此她便什么也没说。
听到郑昆的推辞,萧煜将之放在了心上,却先说起了别的事情。
今上说了话,但迟迟等不到郑昆的回答,他便面带疑虑的问道:“宝山?”
郑昆想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