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柔软的床褥间,丁骏似梦非梦,感觉到有人轻轻靠近,分去了被子一角,于是阖上眼睛继续睡着。
以为回到家就能暂时忘却烦恼,晚宴上那一幅一幅的画面,依然重现脑际,方才明白,自己的柔情岁月已经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根本抛不开也丢不下的烦恼,自古道侯门一入深似海,徜徉其间久了,上岸便成了奢望。
恍惚间,有只手伸进睡衣抚弄着身体,热吻裸`露的肌肤和头发,丁骏转过身来,主动伸展手臂圈住他脖颈,把他的头脸顺势带下来吻住。
眼睛依然紧闭,之前受到的那些委屈和误解,忽然莫名化作一股力量,模糊了她的意识,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抗拒感,把她连同他一起卷进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
要逃离这个漩涡,丁骏极力地挣扎着,扭动身躯,想从万丈深渊努力往上攀登,跟随着他的力量,节奏时而凌厉、时而疯狂、不能自已。
我害怕掉下去,你要带我走……丁骏呼唤着、渴求着,像落水的人抱着救生的浮木,她不肯松开手臂。
挣扎了太久,细密的汗珠自前额缓缓汇聚,她此时的血液是沸腾的,心是紧张的,一双手漫无目的的乱抓,却还是无所归依。
“啊!”耳畔一声男人的惊喘,紧接着是长而舒适的呼吸声。丁骏听到声音,幽幽的睁开眼,四肢比之前舒畅了许多,就连原本紧绷的头皮似乎也在那一瞬间得到舒缓。
吃惊地望着沈年,丁骏茫然叫道:“kk?”沈年笑着把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细碎刘海拨到一边,吻在她额上,“谁说你不解风情,小骏,你不知道有多好。”
一低头,他又吻下去,大概是累极了,他动也懒得动,就那样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丁骏费力地把他推到一边,替他把枕头垫好了,又替他擦去满头的汗,缩进被子里,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呆望着枕畔人俊朗的脸,久久不能入眠。
他的身上是温暖的,她却很凉,越想睡越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折腾,精神疲累至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只有力的胳膊伸过来,悄无声息地把她搂进怀里,她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完全醒过来,只是习惯了这么做,哪怕睡得迷迷糊糊,只要感觉到她不在怀里,他就会满床找。
原来,男人也会在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丁骏很明白他这个习惯性动作背后隐藏着的情绪,大概是在泰国那一次她不告而别,给他印象太深刻,他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担心她再次消失。
身体被他的热力包围着,丁骏本能地在他怀里缩成柔软的一团,很快就不觉得冷了,身体一踏实,也就渐渐安眠。
几天之后,如欢查出来在机场看到丁骏和沈年的人,把情况告诉她。
“你是说,看到我们的人是司漠萍?”
“是的,消息很可靠,有人亲耳听司漠萍说起。”
丁骏陷入深思。
司漠萍是雁京商界有名的企业家唐观潮的再婚妻子,三十上下年纪,爱热闹爱出风头的她是雁京名媛圈的风云人物,在颐兰会担任理事。
偏偏被她看到了,丁骏有些懊恼,她跟司漠萍非但不怎么来往,甚至可以说关系比较差,起因是有一次钟淑怡邀请丁骏帮她策划一场慈善晚会,而司漠萍恰恰也就是那时被委任为常务理事,两人在活动准备过程中发生争执,虽然没有演变为更深的矛盾,各自却有了心结,一直互相不搭理。
“该怎么办,你有打算吗?我还查到,司漠萍和方毓桦过从甚密,司漠萍会拍你们的照片,未必不是方毓桦平常在背后怂恿。”如欢分析道。
丁骏想,她和司漠萍纵有恩怨,各自顾及身份,也没到要撕破脸的地步,这回对方所作所为,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从司漠萍那方面下手肯定是不行,我必须想别的办法,毁掉那些照片。”
思忖过后,她便有了主意,虽然她和司漠萍没交情,但是司漠萍的继子唐浩宇却跟她关系不错,不妨把唐浩宇约出来聊聊。
想法付诸行动,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不然照片一旦流出去被爆料给媒体,肯定会谣言四起,一旦沈年的身份被扒出来的话,麻烦会纷至沓来。
丁骏很幸运,一向工作繁忙的唐浩宇近期没有出国也没有出差,接到丁骏邀请他共进晚餐的电话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特意选了一家环境清幽的日式料理餐厅,菜上齐了之后,丁骏亲自给唐浩宇倒了杯清酒。
“如此款待,我受宠若惊,你是有求于我吗?”唐浩宇是个聪明人,一见阵仗当即半开玩笑地问。
丁骏点了点头,直言道:“说得没错,我的确有求于你,而且只有你能帮我。”“什么事你说说看,不然我可不敢轻易答应你。”唐浩宇笑道。
丁骏明白,既然找对方出面帮忙,就得把情况跟他交代清楚,于是把自己和沈年在机场被司漠萍看到,并且拍了照片的事一一说给唐浩宇听。
唐浩宇初时表情还轻松,渐渐地皱起了眉头,耐心地等丁骏说完才问,“这么说你跟那个沈年是真的?天,我一直以为是别人无中生有的造谣。”
“是真的,但请别急着对我进行道德评判,其中有隐情,只是我暂时不方便透露,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把那些照片销毁。”丁骏诚挚地说。
唐浩宇道:“我不是无知妇孺,不会对别人的生活横加指责和评价,只是我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