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急地徘徊在门口张望,不时回头看一眼地上的七公主。
尚坤仔细回想午宴发生的种种,再追回一句,“派人为裕王和三公主请脉,午食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别让他们也坏了肚子。”
太子妃这头刚派下去人,太子酒气熏气一头冲进院里,虽是忙乱却不见慌色,嘴里笑道:“孤来看七妹,下回想出宫游玩找阿兄就是,别再使性子吓唬阿兄。”
捂脸痛哭的奶娘冷不丁冒一句,恶声恶气,“太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公主岂是那不讲理的人,她素性最乖巧,深得大家和娘娘的欢心。天知道,公主怎么会寻短见,她明明吃醉了想找阿圆夫人和武英侯说话,难道说……”
尚坤两步走到奶娘身边,在他为七公主渡气时,也分了神给这屋里的人,晓得她们的动静。奶娘几次想扑到七公主身边,都被他挡住,论情意真挚奶娘绝无虚假,可她话里却是掺了假。
半院的人全在哭泣,神容悲切,不管七公主是真的想寻短见还是别的原由,她们统统都没活路。
奶娘跪坐在最前,离门口最近,抹着泪看向她带大的孩子,眼泪像掉线,神情悲切。
“谁说七公主要自尽?她派人传话,说是想见阿圆和我,回来报信的人呢?她有没有亲眼见到公主。”
尚坤踱到一干宫人面前,盯着几个年老的宫人问道。那人两回来到他的院子外,与尚显纠缠半晌,只要她开口说话,声音是不会骗人。
世人都知尚家男丁耳灵,但他们不知尚坤耳聪的程度。晋阳大长公主怕孙儿受伤害,下死令在府里以各种招数遮掩,就连太子同尚坤交好,也是微微知道一点他听力强过尚家先祖。
太子瞧过幼妹,同御医低声交谈几句,吩咐药童下去煎药,也走到奶娘眼前温语道:“奶娘此话差矣,七妹是何等开朗的人,天塌下来依是带笑应对,从小到大,你何时见她烦忧过。”
奶娘哭得更厉害,捂着脸痛斥:“太子做为兄长,不是不知道公主的心事。她一心念着武英侯,从宫里打探出消息,今儿巴巴跑到小侯爷的侍妾面前,对着人一股脑吐个干净。临了却得不半分好,吃醉了心里难受想找人说个话,三番五次请不来人,在屋里气恼发火。命令老奴带着人全都退下,说要静一时。谁料,她竟干出这糊涂事。”
太子偏头看一眼尚坤,奶娘说的话只有五分可信,七妹是恋着一个人求而不得。但是,她不会寻短见,更别提挂条绳子绑在房梁上,武家的女儿绝不会干这种掉份的事,死要死得光明正大。
尚坤扲起手里的绳索让太子看,指着一处仅连着一根线的断口处,两人心照不宣。
趁着空当,太子妃清点七公主带来的下人,迅速理出头绪,把人分成几拔分别看管在几个屋子里,严令必须看好,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院中哭声顿时消弱不少,除了奶娘和七公主平日最信任的一个贴身侍女,另还两个上了年纪的宫人跪在院里等着问话。
太子妃亲自一一问话,指着两名老宫人,“两位好面熟,以前都在母后身边服侍,怎么突然又跟着七妹出宫?”
两名宫人回道她们是奉夏皇后的谕令,督促七公主仪容,以后就要在公主身边长久服侍。
听到她们开口说话,尚坤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沉声问道:“就是你,两回跑到我院外传话。”
那人面不改色点头,身形不动,不见慌乱之色,从容应对。
“死到临头,仍是这般镇定,真是稀罕。”尚坤冷笑一声,更坚定心里的猜测。
太子半醉间也能识别出院中四人的神态,除了那妙龄的侍女哭中带着恓惶恐惧,其余三人全都从容不迫。
两名宫人才到七妹跟前,做不出情真意切可以想得通。
奶娘不去照顾七妹,拿话堵人,又在逼问尚坤她家公主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为何不见他眷顾一下。更是当着公主的面,与爱妾调笑,害得明朗的七公主冷了心,酒醉之后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问尚坤有何颜面对大家和太子,太子是瞎了眼才把他当成好兄弟。
太子妃为小姑擦着汗,全把那些话当成耳旁风,心道小姑昏迷是她的福气,省着听到自小奶大她的人做寒心的事。
那个贵女们没有一个奶娘和贴身丫头,太子妃知道自个奶娘的脾气,就连太子到侍妾屋里多走一回,奶娘都要为她打抱不平,见了太子频频甩脸。
七妹的奶娘胳膊肘往外拐,却是为何?
“你说七公主想见我,连连派去人传话。传话的人才回来,转眼间我到屋前,为何她已经睡下?”
“七公主吃醉时,你在做什么?她们两人又在何处?一人去传话,另外一人呢?”
“悬梁自尽的人先前也见过几个,那个不是乱蹬腿,可七公主却在昏睡,试问她如何上的房梁?”
尚坤一声比一声高,厉声逼问,看势头怒不可揭似是要撕碎面前的人。
太子有一丝惊讶,印象中平安奴很少如此动怒,大概真是气叛主的人。
奶娘被问得哑口无言,停止哭泣望着屋内昏迷的七公主沉默。
问完话,尚坤将手里的绳索扔到太子怀里,转过身大步往院外走去。他能尽的力全都尽到,剩下诸事交给太子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