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头闹成何样,严家的日子仍旧过得波澜不惊。也不知是不是外头曾经对自家的抹黑传言如今被一举戳破的缘由,严家松了口气儿,越发淡定起来。

当然,前段时间对严家闭门谢客的某些人家,如今又跑出来,想要重新提及聘了严家二女的意思。严家人对这些墙头草的本质已经是看不上眼了,当日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名声对自家不理不睬,倘若他日真出了什么事儿,又怎能指望这些人伸手搭救一把?只怕背后不定怎么落井下石呢。

严家人这般态度,那些人瞧着心里也便明白,渐渐地也就不再提这茬。

如今的学士府里,即便这件事情被强压下去,可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潘家人如今闭门谢客,便是潘大学士都称病已经有不少时日未曾早朝了。

潘云霆作为潘家掌权者,虽将迈入古稀之年,哪里想到自家竟被那不肖子孙给弄得如今这般没脸面,此事儿一出,潘云霆也是被气得够呛,若非他倚老卖老地第一时间里跑到圣上面前又是认罪,又是哭诉,如今这事儿还指不定会闹成个什么样子!

潘云霆心里简直是想把那不孝孙子给打杀的心情都有了,若非妻子和儿媳妇一直苦求,潘云霆碍不过,也只是家法伺候一顿,罚去祠堂闭门思过罢了。

这事儿闹到如今这地步,若说背后没人推手,潘云霆是怎么都不会信的。那有了孕的婢女也听老妻说了早就一杯毒酒去了,又是个家生子,此间事情一出,家中父母兄弟所有人都已经被寻了错处儿,男丁被丈责一顿又被卖去做苦力,便是妇女也已经被毒哑了嗓子给发卖到外地了。在此之前,这些事情除了主事的老妻和二儿媳妇一家子,便是他这当家人都给瞒下了。

这权贵之家,睡一两个婢女又有甚打紧的?虽是时下风气紧,可这鄢都城里的世家大族里,又有哪个儿郎真是到了娶亲之时还是童子鸡的?又不是那寻常百姓!潘云霆恨得不行,明明都是一样的黑,如何自家就出了事儿?闹到如今多少人看自家笑话的,他又让人打听了被发卖的那几个人,听说还真被逃走了一个少年郎,潘云霆顿时是气得半死。

潘云霆更怕的却是对几个皇子的影响,如今圣上虽说是已经立了太子,但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都是富贵险中求。便是当今圣上当初也并非太子,皇子们日渐长大,比起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又哪里有比跟潘家有血缘关系的皇子好呢!

潘云霆思来想去了几天,将这段时间自家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串起来,正月十五长孙潘彦鸿在外偶遇严家小娘子,在到如今自家爆出的丑事,本应该是两件各不相干的事情,这里面却怎么想都透着几分诡异。更何况严家与崔凌交好,而一想到崔凌如今所处的位置,潘云霆不觉得自家出的这件事情,能逃过那帮鹰犬的眼睛。可是,事情真相真会如此?崔凌真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严家得罪自家?潘云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好笑,像他们这样的人,平日里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潘云霆真得出这个似是而非的结论,还真有些恍惚了,他不能完全相信这个说法,却又不能不疑心。可是如今圣上信任此人,自他上任锦衣卫以来,有多少人曾上书弹劾过他,都被今上按下,潘云霆不觉得若是自己跑去圣上跟前说此事儿是崔凌小子做下的,别说圣上不会相信,便是他此刻也没办法完全相信。

潘云霆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中有些模糊的树影,不由咧了咧嘴,道:“崔凌啊崔凌,老夫倒要看看你这翅膀到底有多硬!”

第二日一早,潘云霆少见的召集了一家子一起吃早饭,他问道:“前些日子,彦鸿是不是说起过想要娶一位偶遇的小娘子?”

潘云霆的妻子史氏道:“确有其事儿,原本就是个小户之女,但听彦鸿说这小女子竟也是鄢都女学的学生,我也就勉强同意,又去玉儿那里打听情况,哪知道这位女郎不但是个不学无术的,更是和国子监那帮男学生有些不清不楚!咱们潘府,怎能容忍这等女子入府!”

潘云霆道:“为何此桩事情,你们不曾报予我知晓。我看你们一个个如今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莫不是以为我如今老了,这潘家就是你们拿主意了?”

潘云霆一发火,底下的儿子媳妇儿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埋着脑袋不敢吱声。潘云霆又道:“不是我说你,江家虽是与咱们家是亲戚,可是玉儿那孩子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严家家室低微,这女孩子若不是真才实学,又如何能考进去?你们倒好,一个个背着我乱来,好好一桩事情,被你们给整的看看咱们家如今是个什么祥子!”

史氏撇了撇嘴,说道:“老头子你这大早上的怎就跟吃了火炮一样,逮着谁说谁。即便那严家女就算是真凭实学,一个小官之女,焉能配得上咱们潘家?再者说了,彦昌的事情就算是做的不对,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打也打了,难道真要让他给那婢女赔命不成?”

潘云霆一撂筷子,板着脸道:“我懒得跟你说,头发长见识短!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丑事,淑妃娘娘娘几个身上焉能得到好处?当初你若不自作聪明,咱们家如今聘了那严家女,说不得还能和崔家搭上关系,你倒是好,这几十年你看看你管家管成什么样子?”

潘云霆说完,直接对大儿媳妇道:“老大媳妇儿,这府里以后你来管,再让你娘管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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