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静,又喧闹起来,个个都伸出大拇指,夸奖卢栎好本事。
“哇小栎子你连这个都会!”沈万沙尖叫着朝卢栎扑过去,“好厉害呀!”
卢栎揉着沈万沙的头,“这没什么的。”
他看了眼被人遗忘,远远站在一边的白时,估计这个白时也会。可他为什么没表现呢?
卢栎的确猜对了,滴骨认亲,外行人不懂,跟着余智学习仵作知识的白时不可能不懂。他也的确非常恼怒,如果他能坚持到这一刻就好了,他也会这一招的,立刻就能扳回局面!
可惜,局面是他一步一步走成这个样子的,怪不了任何人……
温祁伤心之后,朝父亲骸骨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问卢栎,“敢问先生,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面色暗沉,眸内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个,需要细细验骨。”卢栎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稍长,不宜在室外进行。”
“九闲,去准备地方!”温祁吼着温九闲行动,又极为恭敬的朝卢栎躬身行礼,“我马上就把地方准备出来,先生何时可以验骨?”
他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赵杼一眼,又道,“身为人子,难免对这样的事比较焦急,若先生劳累,休息后再继续也可。”
卢栎摇摇头,“时间尚早,我也没有很累,地方准备好后,咱们就继续吧。”
“多谢先生!”温祁声音激动,神色颇有些复杂。
初见卢栎时,因人长的极为出色,气质也别具一格,他便起了逗弄的心思,把人接到庄子里来时还试探着调戏了一把……被这个明显没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用刀子抵住要害,他就知道他小看卢栎了。
没想到他小看的地方还很多……
果然为愧是宗主!
温祁摆正神色,对卢栎已是心服口服,不管是仵作技术,还是能让平王站在背后的本事。
……
既然说了请江湖朋友做见证,温祁把事情安排的很贴切,准备出来的是一间敞厅,五六间屋子打通那么大,放五六十个人没问题,还非常富余。
正中间摆上一张长条形的桌几,将老堡主的骸骨放到上面,房间角落放上两个火盆,温祁派人再一次去请卢栎。
这一次是在室内,不便尸气散出,卢栎便严格按照验尸标准来做。
点燃苍术,皂角,蘸取酒液抹于鼻间,口间含一新鲜姜片,穿戴罩衣手套……
胡薇薇早就盼望这一刻,无比亢奋的上前帮忙,却被赵杼截了。
赵杼亲自给卢栎递东西,给他穿罩衣,系带子……
这时候,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平王身份,提起这个嗜血杀神,没一个不敬畏的,就算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心里也是发虚的,没一个敢随便说话。
这可是能让外族人闻名丧胆的杀神啊!
但是刚刚,他们看到了什么?
尊贵的平王,嗜血的杀神,竟然亲自给这个小先生穿衣服?
平王竟然在干伺候人的活!
娘喂这个小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一票人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有那心眼活泛的,脑子里已经想出数十条理由,看向卢栎的眼神更加敬畏。
同时,无数道鄙夷目光射向了白时。
这货不是自称是平王小心肝么?怎么平王没这么对他?吹牛吹大发了吧!
他们现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到底谁才是平王的小心肝……
大家心思,眼神正各种活跃着呢,突然见卢栎打开了一个箱子。
这箱子里放着一排排刀具,造型不一,有些小巧精致,有些粗犷略显暴力,唯一相同的是,所有工具都非常锋利,隐隐泛着寒光……
卢栎手指抚过那些刀具,像是在考虑用哪一样。少年白皙精致又不失温和的脸蛋,配上泛着寒光的刀具,不知道为什么,围观群众齐齐一抖,觉得喉咙发紧,颈间微凉。
这个少年……不能惹啊……
当尸身几乎完全分解,连皮肤组织都剩的很少时,就不如干净的骨头好验了。
卢栎选好工具,垂下头,开始认真清理骸骨……
他一边清理,一边注意着骨头上是否有伤痕,尤其要害位置。
这个过程很长,也很枯燥,可是围观的江湖人没一个敢出声的,一半是因为平王在这里,一半是因为卢栎的动作……极为专注,认真。
对着一具白森森的骸骨,还能这么郑重……在场所有人对仵作这一行业,有了新的认识。
卢栎把整具尸骨整理出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因为这具尸骨,没有一处伤痕!
所有骨头完好,没有骨折,没有骨裂,连利刃戳到的划痕都没有!
这样的话,怎么确定死因?
一般来说,如果尸体系暴力他杀,骨头上一定会有留下痕。
如果是小巧匕首刺到要害……人体要害外面都有骨头保护,除非学过现代医学懂得身体结构,或者非常巧合,凶器才会完美避开骨头。
如果是中毒,骨头上更不可能没痕迹,颜色一定会发青发黑,尤其喉骨部分,表现会更明显。
这具尸骨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卢栎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二,一为心血管的疾病突发;二为少量的不会伤到骨头的他杀方法,类似于割腕放血,失血过多死亡。
若事实为可能性一,那么极有可能是走火入魔,可真是这种的话,直接埋了就是,为什么要玩这个花样?
若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