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父子并未在程家久待,只用过了午饭便要启程,程长清要赶着去赴任,也不多留,只是将人一直送到城门口,以示诚意,让王家父子很是动容。
程长清是当朝三品官员,王二老爷不过白丁,这样礼遇王家自然是为了程心珊。柳氏见程长清对女儿这样用心,心中很是高兴,虽忙得连抽转了,还是觉得先跟着程长清去武昌府,将程长清安顿好再渡江回江城。
程长清自是乐不得这样,他便是带了姨娘过去,吃住上也是要委屈些,姨娘们不如柳氏能干,做起事来又束手束脚,对他的喜好也不如柳氏熟悉,自然不如柳氏做事顺他心意。至于叫程长清自己指挥人收拾,那就是说笑话了,别看他在外面威风凛凛的样子,基本上是个生活残废,这几乎是古代有钱男人的通病。
柳氏决定要先去武昌府安顿程长清,最少也是需要三五天的。可家里帖子泛滥成灾,若是不处置了,可是要得罪一大批人。柳氏将古氏唤来,“我明日就跟你父亲去江对面,五日后才归,家里就交予你了,不仅是管家,还要筹备宴会,等我回来立刻便开宴会,各家的帖子也好生回了,莫得罪了,你若是忙不过来,找你几个妹妹帮忙,族里的几个婶子婤娌也是能差遣的。这是你父亲当湖广布政使后第一次请各家夫人,不仅是江城的人,附近各县府的夫人们怕是都要过来的,你好生准备着,莫出了差错。”
饶是古氏当了一段时间的家,听了这些话也顿感压力甚大,脸上神情甚是紧张,柳氏看了笑道,“也不必担忧,总是你父亲官大,管了这一亩三分地,只要不出大乱子,也没人计较,便是江城里别的世家,到时也是会帮衬着的,何况那日我也是要回的。”
古氏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太太可别嫌我没出息,我听太太说附近县府的夫人也过来,心里可直冒冷汗,若是出了差错,只怕这无用的名声就要传到整个湖广了。不过太太您说要赶回来,我便放心了,我只鸡鸭鱼肉买了,好茶好酒招待着,各家的夫人便交予长辈们应付。”
柳氏笑道,“正是如此。你几个妹妹也别让她们闲了,小事都交了她们去做。”
这话柳氏都说了两遍,古氏自然知道是极重要的事,立刻应道,“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不如太太能干,可不是得劳动妹妹们。四妹妹心思细腻,正好管了宴会那日用的器具,七妹妹跟太太去了齐州,见多识广的,家里布置交了妹妹最妥当不过。太太,你看这样安排可妥当?”
柳氏点头,可不是妥当,器具是个大头,桌凳床榻、杯碗盆碟、酒水食器,乃至屋里的摆设,零零总总,涉及的东西又杂又广,还最容易损坏。凭程心玔一人自是管不了,周氏作为亲娘自然要帮忙的,这样避免了古氏一个晚辈直接差遣长辈的尴尬,可不是正正好?周氏将心思花在器具上,也可防止她到处结交各家夫人捣乱。更妙的是,周氏就算知晓了古氏的打算,她也不会撂担子不干,因为这里面可是大有油水,轻轻打碎个珍贵的花瓶,便能写出百八十两的账目,可不是好赚吗?
古氏对三房这样深的心思,柳氏看了也谈不上高兴,更谈不上忌惮,总之程长清位高,程流珀年纪又小,她对族长之位没什么想法。
另外程心珊的差事,也让柳氏很满意,家里的装饰是个能出彩的事,哪位夫人夸赞一句哪里收拾的别致,便能给程心珊带来好名声,想必那日里说这话的人不会少。
很快,程心珊便被告知家里要开大paty,她负责装饰。这活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扫扫尘,摆两盆花也算是装饰,刷墙刷壁也可算是装饰。程心珊自然不愿简单糊弄了。
如今正是骄阳烈日的六月,天气热闹的冒火,装饰的主题是让人感觉凉爽,所以家中那口小池塘也好好利用起来。程家只在池塘边建了一个八角亭,如今人多,程心珊准备绕池塘再搭建三个,也不必做的多精美,能够挡日头就行,免得别人误以为她家太奢侈。小池塘的荷花开败了些,池塘边上的莲蓬都被摘下了,想必是家里的熊孩子干的好事。程心珊让协助她的三管家派人移植一点开得好的荷花过来,再从花房里搬出些别的花配景,另外将将栅栏安放地严实一点,免得出现落水毁清白这样的丑事。不过片刻她又想到,设宴的是柳氏,来的是各家夫人,那日里来的都是少女们,没有男子,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狗血剧。
在绿叠爹的建议下,程心珊给这池塘取了名字,叫碧波池,为的是“莲渚愁红荡碧波,吴娃齐唱采莲歌”的野趣。
收拾齐整碧波池,程心珊将心思放在花厅。花厅是程家惯常待客的地方,离池塘不远。因一贯是待客的地方,看着很是体面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上下仔细一通扫,程心珊并不多做改变。
因古氏跟她说是超过五百人的大型宴会,所以除了花厅、池塘,老太太的正院、东厢以及后罩房都是要待客的。老太太的正院很是宽敞,也常用来贵客,闲时请了人唱戏也是在正院里头,只是老太太身体不好,这次里除了相熟的老夫人,也不好安排别人打扰老太太休息,程心珊只搬了几盆开得艳的花过去。
东厢是重头戏,是柳氏用来接待各家夫人的,不过柳氏已经说了等她回来再收拾,程心珊的任务便只剩下后罩房。
日头大的时候肯定是不能待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