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也只有一间标间。这点她和何之洲无形间达到了共识,都这个样子了,真没必要再拘泥男女之别了。
酒店有宽敞的露台,欧式的窗台放着两盆鲜妍的郁金香,角落还有一些绿色常青植物,以及一架铁艺秋千。
沈熹坐在秋千喝着何之洲叫上来的冰饮和精致点心,觉得度蜜月也不过如此了。她看何之洲对着电脑键盘手指如飞,盘坐在秋千说:“何大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何之洲抬起头:“你说。”
沈熹说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好玩的:“有个女人有173厘米高,相亲的时候,四舍五入地自己报170;有个男人只有167,也四舍五入地给自己报170,然后两个身高一样的人,见面了……哈哈哈哈哈!”
“呵。”何之洲低下头,继续手中的事情。
沈熹有点挫败,随后又说了一个。
何之洲依旧没有笑。
她又说。
他依旧不笑。
酒店的晌午时光就在沈熹一个笑话又一个笑话里消磨掉。阳光清透,浮云逐风,舒适温凉的海风徐徐扑来。沈熹看到何之洲藏在眼底的笑意,才发觉自己根本是被他骗了。
她气呼呼地从秋千下来,回房午睡了。
何之洲坐在竹藤椅上揉了揉额头,转过身发觉沈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蹙起了眉头,怎么睡成这个样子,就像一只……乌龟?
……
沈熹这一觉睡得格外冗长,迷迷糊糊地跌落到一个个的梦境里,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又无法从梦境里走出来,仿佛灵魂在动似的。
梦里,她在一个小竹林里没方向地走着,这个看不到人烟的地方让她提心吊胆,她左右张望,最后顺着落英缤纷的小路走下来,入眼的便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
让人惊喜的是,这里还有一群绾着发的女人在河里浣纱,她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她走过去与她们打招呼:“嗨。”
她们只是冲她笑笑,但没有跟她说话。天色晴好,她脱掉鞋子和袜子,将双脚浸泡在冰凉的河里。河里有鱼儿,不肥不瘦,机灵地穿来穿去,她卷起裤子下河捉鱼了。河里浣纱的姑娘个个都是面慈心善,她不小心撞到了她们,她们也是回头对她粲然一笑。
然后她就看到对面的河岸放着一个竹篓子,用今年新春竹子编织的竹篓,小巧可爱,竹篓的边边露出一截藕色的布条,她淌着水过去。突然,竹篓里冒出一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天哪,里头居然放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好,她看得亲切,爬上了河岸后,笑着问小男孩儿:“你是哪家的小孩啊?”
小男孩儿看着她,咧嘴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梨涡,然后伸出白乎乎的手指向某个方向。
她抬头看过去,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便朝她走过来,可惜女人仿佛看不到她一样,只是弯腰将小男孩从竹篓里抱出来,温柔询问:“厖儿乖不乖?”
“乖——”小男孩儿有模有样的回答,然后趴在清秀女子的肩膀,又糯糯地开口叫了一声“姨姨”。
原来这位女子并不是小男孩的妈妈。
小男孩儿由他姨姨抱着回家了,她看着小男儿离去十分不舍,就跟在了小男孩的后头走着,小男孩乖乖地趴在清秀女人的肩膀,时不时抬眼看她,他眼瞳黑亮,里面有着纯粹的好奇。
小男孩家住小木屋,前面有个大大的院子,院子种着花儿也养着鸡。木头做的房门贴着红色对联,上面写着“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突然,不远处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一位长相方正的男人从马背飞身而下。
男人推开小木屋,清秀女子给他倒了一些酒,桌上的粗盘子里放着一些下酒的小菜。
男人喝了一口酒说:“如果他知道,厖儿即使不是太子,也会一世荣华。”
清秀女子冷嗤一声:“谁稀罕。”
男人抱起小男孩儿,用筷子沾了少许酒喂他,小男孩蹙起了眉头,就快要哭了,然后又忍了下来,十分委屈。
“对啊,不稀罕。”男人笑起来,附和说,“她也不稀罕。”
她是谁?
清秀女人从男人手中抱过小男孩,脸上神色悲伤又带着少许痛快,她望着怀里的小男孩,较真地说:“咱们厖儿才不要当他何之洲的儿子呢。”
何之洲?!
这是什么梦啊!天雷滚滚来啊……
沈熹被雷得直接醒了过来,然后她睁开眼,就看到何之洲立在她床前,正弯着腰看她,眼底有一抹浅浅的探究。
因为刚刚的梦,沈熹看到何之洲就想笑,她从床上爬起来,故作神秘地问:“何大哥,你猜我刚刚梦到什么了?”
何之洲在她床边坐下来:“好吃的?”
沈熹摇头:“当然不是。”
何之洲猜了一个就不想猜了,不过他看到沈熹一脸期盼的模样,配合地继续猜:“难道是我?”
沈熹还是摇头,过了会说:“不过很靠近了。”
“嗯?”何之洲抬了下眼,然后打开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你说答案吧,我猜不到。
沈熹抿着唇就想笑,她看着何之洲说:“我梦到你儿子啦——”
喷!
何之洲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随后他有点兴趣地问:“那你看仔细了么,我儿子长什么样子?”
沈熹不以为然地回答:“你傻呀!你儿子当然长得像你了,难道还像隔壁老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