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棠终于意识到已经穿帮了,盘头发做面膜的行为顿时就显得其蠢无比——老实说,她这么一改装之后,自己朝镜子里看都不怎么认得,岳峰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看了岳峰一眼,没吭声,伸手从脸上把面膜揭下来,垂着眼皮拿手背蹭干面膜纸留在脸上的乳液,十三雁开始没认出她来,直到她把头发给放下来,十三雁才恍然:“你不就是那个……扫帚姑娘吗?”
不提扫帚还好,一提扫帚,岳峰的火气又给勾起来了,当然不止是火气,与之相伴的是酣畅淋漓的快意:这才叫现世报来的快呢,你小样的当时插扫帚不是挺狠的么,再得瑟给爷瞅瞅?
十三雁忍不住就乐了:“这么巧,是你要卖玉?”
“得了吧,就她?”岳峰冷笑,“整一骗子。”
季棠棠还是不吭声,心里面把岳峰骂了个狗血喷头。
也不知为什么,十三雁就是见不得岳峰气焰嚣张,不由自主就站到季棠棠这边:“呦,怨气不小啊。这姑娘怎么就骗子了?骗了你啊?是骗了你的钱还是骗了你的心?要么……ròu_tǐ?”
这话说的太生猛了,岳峰让她噎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末了恨不得咬她两口:“姓沈的,你是女人不是?”
季棠棠落井下石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她咳嗽了两声,斜着眼睛把岳峰从头到尾溜了一圈,像是看市场上称斤论两的大白菜,嫌弃似得嘟嚷了一句:“我又不稀罕。”
岳峰气的牙痒痒的,十三雁等于是男人堆里磕磕绊绊跌爬滚打过来的,说话生猛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季棠棠居然能跟她一唱一搭——转念一想,两次见到季棠棠,她都是辗转在路上,想来什么胆子、经验、历练,包括脸皮,也都已经跑出来了,不可拿她跟动辄脸红娇羞的小清新相提并论。
岳峰决定调整策略,先把十三雁打发走:“雁子姐,能回避下么?跟这位美女,有不少账要理一理。”
说“理一理”三个字时,很是咬牙切齿。
十三雁还没来得及回话,季棠棠先开口了:“回避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
岳峰不怒反笑:“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前一阵子失忆了。”季棠棠冲着岳峰特挑衅地笑,笑的岳峰恨不得给她一拳。
“怎么就失忆了呢?”
十三雁在旁边听得动容,也难得岳峰这次这么能忍,季棠棠这么明显的挑衅,他居然还能接下话去。
季棠棠答的飞快:“因为脑子叫驴给踢了。”
岳峰看了她半天,齿缝里迸出两字来:“无耻。”
“是啊,驴是挺无耻的,但是踢都踢了,我又不能跟它计较,是吧。”
季棠棠笑的明媚,眼睛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豪情。
十三雁开始同情岳峰了,再怎么着也是自己人,被人小小欺负一下也就算了,欺负到这种丢盔弃甲的境地,她实在心有戚戚:“峰子,我下去看看你那朋友,你们慢慢聊,下手轻点。”
“这个难说。”岳峰答的阴恻恻的,“火气大,下手没个轻重,怕把她给弄死了。”
“我不是说你。”十三雁看季棠棠,“我是说这位妹子,下手轻点,峰子这几根骨头,怕不够你拆的。”
阖着自己在这耍酷耍狠耍了个乌龙,岳峰无语,季棠棠扑哧一声笑出来,朝十三雁点头:“行。”
临走时,十三雁拍拍岳峰肩膀,凑到他耳边低语:“这丫头吃软不吃硬,讲点策略啊峰子,走柔情路线呗。”
声音说的不大不小,保证季棠棠绝对能听到,岳峰嘴角直抽抽:“要你教!”
这十三雁,专门给他坍台的吧。
十三雁走了之后,岳峰转身把门给关上,再回头看季棠棠,好像又回到了尕奈的时候,两个人炸毛狮子一样针锋相对。
其实哪用十三雁提点啊,季棠棠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在尕奈的时候扯开她衣领,她挣脱之后立马就扔了张椅子过来,反倒是那个晚上,在楼下跟她好好说话,她也是会温柔的笑的。
岳峰又想起光头所说的话。果然让他给料中了,再次见面,季棠棠是千方百计要躲他不想见他的。
看眼前的情形,总得有一个人先让步,岳峰心中叹气:十三雁说的没错,的确得柔情路线,季棠棠这个人,你想从她嘴里逼问出什么来,真比登天还难。但是如果两人间的关系缓和相处融洽,尕奈的事情,他总有一天能弄明白的,就像那个晚上,季棠棠都已经准备向他说些什么了,如果不是苗苗和羽眉突然出现,如果不是后来又发生了始料未及的事……
他朝季棠棠走了两步,季棠棠一脸的警惕:“有什么话站开点说。”
岳峰看她:“失忆了是吧,吃药没?”
“吃了。”
“都吃什么药啊?”
“三九胃泰、善存泡腾片、开瑞坦、斯达舒。”季棠棠没好气,她原本还准备加个乌鸡白凤丸,后来一想这好像是女性专用药,翻了翻白眼又咽回去了。
岳峰实在是啼笑皆非,原本还准备耐着性子跟她过几招,听她睁眼说瞎话尽扯点有的没的,终于绷不住就乐了,伸手狠狠揉了揉她头发:“棠棠你有病吧,在别人面前坍我台很有意思是不是?我跟你有仇怎么的?见到我掉头就跑见都不想见?我有说要找你麻烦吗?臭丫头挺能较劲的,你有这精神怎么不去反恐啊。”
季棠棠有点懵,面上一时就僵了,吃不准下一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