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荷通过杨玉花,直接把一笔现款还有房产的相关文件给了郑广涛。杨玉花捧着东西,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之后,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拍着腿就抽噎着哭了起来。杨玉花一直哭,哭了老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点点头把钱和文件都收下了。
无缘的儿媳,落魄的儿子,最终老夫妻俩也落得个晚景凄凉,怎么能不心酸难过。
钟小荷同时跟杨玉花和郑怀岭提出,蛋蛋该有个大名了。
“大名当然要起。”郑怀岭立刻说,“过去的孩子,都是上了初中起大名,眼下小学也是该起了。咱家蛋蛋是天字辈,叫郑天什么呢?……这个得好好起,按说得让家族里的老长辈们商量一下的,蛋蛋是咱家大孙子,要板板正正写到族谱上去的。”
我明明是想给他姓钟来着!
钟小荷看着愁云惨雾的郑家老两口,最终没忍心说出来,人啊,到了倒霉落魄的时候,就本能地想抓住一切东西,况且郑家如今也的确也就这么一个孙子。
回去她问蛋蛋,说蛋儿你想姓郑还是姓钟啊?蛋蛋按户籍登记的是郑蛋蛋,不过在幼儿园里,平常老师和别的小朋友们基本上都是习惯只喊名字,大人没有刻意去教,蛋蛋对自己姓什么也就没有明确的概念。钟小荷这么一问,蛋蛋居然想也不想就说:“我当然跟爸爸和妹妹一个姓啊。小朋友不是都跟爸爸姓吗?”
好嘛,她正在纠结给儿子姓钟还是姓郑呢,小家伙居然自己说姓臧——添乱啊。钟小荷心说,你爸他自己姓臧姓林都还两说呢。
不过换过来想,姓钟和姓臧还不是一回事?随她还是随臧傲姓,本质根本一样,不姓郑就是了。
臧傲听了却挺高兴,十分得意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蛋蛋。农村里俗话说,生恩没有养恩大,蛋蛋心里只当臧傲是他爸爸,跟郑广涛接触太少,感情是重要一方面,再说孩子随继父姓的也多得是。
钟小荷看着臧傲,摊手。臧傲却好心情的笑着说:“我看呀,眼下这个时候,郑家人估计都很敏感,姓名也不过是个符号,那边要是十分坚持,你也先别争了,孩子姓什么,等孩子长大了,他自己有独立思想了他自己决定。”
胡闹。钟小荷反驳道:“等他自己做主,总该要等到他十六七岁以后吧?你的意思是说,咱儿子就叫着郑蛋蛋的名字上小学、上中学?”
“可以先把名字改了。”臧傲笑不可抑。设想一下,他们英俊潇洒帅气非凡的儿子,中学小正太一枚,被人追在屁股后面喊着“郑蛋蛋”……
半个月后的一天,郑广涛打来电话,说想见见钟小荷。
“小荷,我想见见你和孩子,就几分钟。我在你小区楼下。”
钟小荷犹豫了一下,要让他上楼来?蛋蛋上幼儿园去了,臧傲上班去了,家里就剩她看着宝宝,加上保姆。钟小荷于是告诉他:
“蛋蛋上幼儿园去了,你改时候再来吧。”
“你下来,或者我上去。”郑广涛说,“小荷,我没有别的意思,这阵子算是弄的狼狈不堪了,死的心都有了,我就是想见见你和孩子。”
钟小荷不是怕郑广涛,也不是怕臧傲误会什么,可是,一想到郑广涛那些恶心的行为,跟原主认识之前就跟王丽晶这样的女人不干不净,女人还一个一个的养,她心里实在是不愿意看见这个人了。
“郑广涛,你要是想见蛋蛋,就等他放学再说,要想见我,实在是没什么必要,我现在要照顾我女儿,很忙的。”钟小荷淡然说道,“我把离婚时的房产和钱还给你,根本没有其他的原因,我现在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不想要了,蛋蛋我养得起。那些财产就算是为了蛋蛋,还给你父母好了。你要是还想站起来做人,将来别让孩子因为你这个生父蒙羞,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那端郑广涛沉默了许久,一声绵长的叹息。
“小荷,我想,我真不是个好男人,你离开我是对的。我之前的路,走的太顺了,出来混之后,仗着比别人有点文化,有点想法,出不了苦力,总想找一条轻快的路,很快就混成了小工头,后来就遇上了王丽晶,再后来我开了自己的公司,一路都太顺了,顺的我忘了自己是谁,把钱和女人当做成功的享受,还觉得挺潇洒的,现在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大概也是早晚的事吧……”
钟小荷哂然无感。男人,花心好色大概都是骨子里的通病,动物性是本质的东西,但人毕竟不应该把自己等同于动物,就像臧傲说的那样,男人,总该弄明白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对吧?
“小荷,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蛋蛋还有你,不然孩子跟着我,现在还不知道落得什么样子,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臧傲比我有福气。我如今了结了公司的事情,打算离开省城,回到家乡来,人总得继续生活下去。我只求你一件事,蛋蛋……就交给你了,我对不起孩子,求你能让他姓郑,他是天字辈,我爸和几个老长辈给他起了大名,叫郑天奇,已经写在族谱上了。”
“不行。”钟小荷终于开了口,“郑广涛,关于蛋蛋姓什么,我打算等他长大些了,十六岁以后,让他自己决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到时候蛋蛋自己能做主了。”
郑广涛听了沉默半天,一声长叹:“我以后大概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为什么?钟小荷也没兴趣多问,毕竟有些事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