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蜜其实也没想到,她鼓动程熹微去应聘,居然那么顺利就成功了,开心得摩拳擦掌,吃完饭毫不犹豫地提出要去程熹微那里“玩一玩”。
程熹微果断拒绝了。
“小蜜,你看,首先,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回去太晚不安全。其次,我今天才刚刚搬过去,晚上就呼朋带友回去,不太好吧?再说了,我以后一直住在那里,机会多的是。回头我和那个苏念熟悉了,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不是更好?”
程熹微慢声细语地一一道来,林蜜听着也挺有道理。她和苏念同学那么久,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就算是接近了,也没见他抬起眼皮子正眼瞧瞧她,要是有个人正式介绍,比起自己主动粘上去,又不一样了。
“那好吧……”林蜜依依不舍地握着程熹微的手,“那你一定要记得这回事哦,记得要帮我的!知道他有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也都要告诉我哦!”
熹微只能连连点头。
回去的路上她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才22岁啊,怎么一副沧桑老年人的心态?一次失败的、旷日持久的异地恋,果真是伤身又伤心。
程熹微这种忧伤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她刚刚回到她暂且还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就悲催地发现……停电了。
偌大一个房子,空荡荡的,本来就是近百年的老建筑,半点人声都没有,只有窗外夜风呼呼地刮过去,门廊处的白色窗帘还被吹得鬼影似得飘起来……
程熹微打小还没一个人住过,更别提一个人在这样黑漆漆的老房子里了,脑袋里迅速脑补了一系列惊悚日韩欧美泰国恐怖片,吓得赶紧拿出手机来,想给许诗凡打电话,偏偏手机不争气,刚刚打开屏幕,就闪了闪,没电自动关机了。
现在出门去找诗凡?
她才刚刚在光天化日底下被抢了5千多欧,见识到了什么叫“巴黎斯坦”,可不敢晚上一个人出门了。
熹微强自镇定,安慰自己停电而已,洗漱一把睡个觉,明天说不定就好了。她摸索到洗手间,却发现水也停了。
没水没电,那就不洗,直接睡了吧。
熹微回到房间,才发现房子里阴森森的冷,她的牙齿都忍不住上下打磕了。她摸了摸暖气片,冰凉凉的,再到客厅,也是冰凉的,整个房子的暖气都停了,门廊的窗还是开着的,冷风呼啦啦灌进来。
磕磕碰碰地找了一圈暖气的阀门,整个屋子都黑漆漆的,自然没找着,她只好搬了板凳去关窗。那窗户本来就是通风用的,开在屋子最上方,熹微踩在板凳上,抻着身子关了半天,窗子不知道是太久没关生锈了还是怎么,一动不动。
最终程熹微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翻出自己最厚的衣服穿上,裹在被子里,窝成一团。
这年巴黎的冬天格外寒冷,11月底就已经下过两场雪。
程熹微哆哆嗦嗦地缩在被子里,想到大学那会儿,一到冬天,程妈妈就往宿舍搬暖风机,取暖器,热水袋,暖宝宝,保暖内衣,羽绒服,各种她想得到想不到的,都往宿舍塞,每个周末回家,怕她在外面冻着了,肯定是一碗热乎乎的汤先端到手上。又想到如果家里停电了,程爸爸肯定会马上点起蜡烛,一家三口围在一起打斗地主,谁输了谁刷第二天的碗,她觉得自己牌技最棒,从来没输过。如果家里窗关不上了,她大喊一声“爸”,无所不能的程爸爸就会冲过来,给她排忧解难。
熹微的眼睛酸酸涨涨的,温热的眼泪簌簌掉下来。
她不知道这样冷的天她睡着了会不会感冒,不知道明天继续停水停电她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她如果找到门房,能不能说清楚屋子里的情况,又能不能听懂别人说的话。
她从被子里爬起来,趴在窗子口,擦掉玻璃上的水汽,漆黑的夜晚,陌生的灯光,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
***
许诗凡一早起床就开始给程熹微打电话,那边却一直关机。
虽然是周日,但程熹微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而且昨天她第一天搬过去,照从前,肯定不等她打电话,熹微就自己电话过来了。
她是个急性子,到了早上10点手机还打不通,火急火燎就赶过去了。
程熹微倒不是睡懒觉,而是将近天亮才睡着,一觉便睡沉了,听到敲门声时,还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许诗凡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动静,担心得大喊:“程熹微!你开门啊?你在里面吧程熹微?”
熹微鞋都来不及穿,匆匆忙忙地过去,一开门,门把手却掉了,又急忙回房间翻出包里的钥匙,等她开门的时候,对面的邻居已经开门张望了。
“不好意思啊,打扰到您了。”程熹微隔空跟人道了歉,把许诗凡拉进屋。
许诗凡不满地嚷嚷:“你搞什么啊?一早就打不通你电话,门也敲不开,吓死我了!”
再一看程熹微面色浮肿,精神不济的样子,惊道:“你这是怎么了?离开我也不用那么想我吧?”
许诗凡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程熹微一见她,真的红了眼圈。
“这里停电停水了,暖气也没了,你看,门把手都坏了。”熹微举着手上的门把手,“我觉着人倒起霉来,是不会有否极泰来这回事的。”
许诗凡打了个哆嗦,“我说这里怎么这么冷。不过刚刚我上楼,也没看到要停水停电的通知啊?你看刚刚你对门的,穿那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