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不常出来活动,那城中传了数月的“大人物”就是她这一点,其实阿零本人和路人们都不知道。
只是到底是从那城主府走出一个黑衣黑发蒙着黑纱的夫人,路人们感受着异样气息本能退避,就怕不长眼不小心撞上她那大大的肚子。
路人自觉退让也是好的,阿零搭着小良的手一步步朝长街走,她想去桥边看一看那荷花,身子不便阿零走得很慢,大头和无颜均是化作无形姿态,鞍前马后警惕地盯着四周,有这样的看护阿零很放心,一路牵着小良笑眯眯的说着话,惬意悠然。
这还是显怀之后阿零第一次出门,其实自孕后她的身体一直不错,胎很稳,孕期反应也很小,只是整天能吃能睡胖了些而已,似乎体内的浊气分毫没有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几人里头小良略通医术负责照看,夜清衡的治愈灵力很温润,每日午后都来给阿零安一次胎,有这样的调理阿零觉得自己这孩子坏得简直是万无一失,却还是被自家殿下管头管脚,管到今日趁着他去调查那“五阴炽盛”苦,她才大着胆子溜了出来。
小良并不是很赞同自家主上的孩子气,不是她觉得会出什么事,而是家里那殿下实在太恐怖,偷偷摸摸做了这样的事回去了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批…结果顾虑说出口,反倒是打开了自家主上的话匣子,一路上阿零牵着小良笑眉笑眼的跟她说了一堆自己小时候是怎样阳奉阴违背着她家殿下偷偷摸摸做了很多坏事的,听得小良一阵无奈一阵恶寒,到最后倒是有些同情起某殿下来,要把这样一个主子拉扯大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阿零怀孕之后能去的地方很少,每日就在那么点地方见着那么些人,无聊了就养成了爱说话的习惯,而且最近脑子不太好使了,一件事喜欢天天说反复说,简而言之就是变得特别啰嗦,而且啰嗦着还慈眉善目声音轻柔的,那温温和和的样子弄得你想不听都狠不下心。
这一路上阿零又是说了一路,小良陪着慢慢的走默默的听,听着倒也心情好了不少,微微弯着的嘴角带出了笑意。
小良是个早熟的姑娘,性子却是单纯,心里的事情总是摆在面上其实一眼就全能瞧出来。方才她出门前夜清衡过来给她调养,一直陪在身边的丫头话也不说就绕了出去,回避得这么明显就是因为心思太直,认定了的东西,就认了死理。
想着阿零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身边笑意浅浅的小姑娘,感觉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先前自家殿下还说呢,称赞她家小良认真是个好姑娘,非要塞给清衡去,结果现在好了,人家姑娘开始认认真真的不搭理你弟了,你说后面怎么办?要说这两人的事,也许还是清衡这边更严重些,之前小丫头出去之后那脸完全就是冷得冰一样连装都不装了…想到这里阿零的气叹了又叹,想还是得她出马解决一下,不然天天操心着这两人到时候宝宝生下来就会皱眉了…
“之前殿下去调查那‘五阴炽盛’,最可能的宿主就是城外北山洞穴里的酒吞童子了,等今日殿下回来我去请示一下,让你和清衡一同去北山探一探。”走过长街,满塘粉荷伴着绿叶映入眼帘,阿零轻轻开口。
“什么?”小良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阿零偏头淡淡瞥她一眼,微微清冷的视线中小良渐渐收敛的笑意:“启禀主上,小良不太明白主上的意思。”
阿零继续往前走,开口的声音清淡:“没什么好不明白的,那酒吞童子喜好处子,你去比较合适。”
一句话公事公办的语气听不出异样来,小良微微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开口。
阿零已是走到的荷塘石桥边,四周的群众照例退散,倒是给她们空了一处可以好好说话的地方来,阿零伸手轻轻搭上石桥围栏,回过头去:“不愿意么?你不愿意的理由是什么?”
小良低着头,没有开口。
阿零轻叹口气,回头望上身前池塘,宽大的荷叶连成碧绿的一片,遮掩住了下方的池面,碧色莲床之上,朵朵清幽粉荷亭亭玉立,在金色阳光中展露自己最美好的姿容。花开甚好,只是这个世上却永远没有一种花可以开过一年四季;就如同最美好的感情,错过了这一季,来年便是同一池花叶也不会是当年的风景,很多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没有后悔可说。
“看过了清姬的故事,你还是不能下定决心么?小良,表面上的决然并不是真正的决然,若是你真的不在意,又怎会像现在这样,连相处一刻都做不到?”
阿零轻轻回眸,望上小良默默看来的眉眼,殿下的确是有看人的眼光,她的小良是块璞玉,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当然清衡也很好,却是那般的性情,着实沉重了些。
只是外人的看法永远都只是外人的看法,再是沉重的感情若是她自己真的不愿逃开,那么何不努力再面对一次?本是可以将真实的自己瞒了她一辈子的人,他却是选择了剖白一切给她看,这样的心意不用她来说她也一定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有了如今的进退两难不是么。
很多话不用点得太明,此刻的阿零仿佛又变回了原先那清清淡淡话少却是什么都一语道破的样子,小良微微抿唇,抬眼望上自家主上的侧颜,听见她柔柔在风中说,很多事情机会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