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这段日子是人心慌慌,太太被下毒,没查到凶手之前,牵扯很多人都有嫌疑,上房侍候太太的人、所有府里的姬妾、大厨房的,沈老爷不得不放下手里所有事物,追查此事,若不查清楚,隐患留下,说不准还有人受害。
沈绾贞回娘家时,沈老爷去了衙署,她先去上房看太太吴氏,院子里很肃静,连日来的积雪已清扫干净,堆在道两旁,正中青石板路直通向上房,明间出来个丫鬟,看见沈绾贞退过一旁,蹲身行礼,脆声,“三姑奶奶好”
沈绾贞从她身旁走过,“太太怎么样了?”
“太太好多了,吃了药,睡着了。”
沈绾贞停住步子,吴氏睡了,自己是不是要先去别处,一会再来,那丫鬟又紧接着说了句,“四姑奶奶在屋里”
沈绾贞迈开步子,心想,沈绾云去山东的行程是否定下。
沈绾贞进屋里时,沈绾云正往出走,“三姐姐来了”沈绾云小腹凸显,不似头些日子脸色红润,蔫蔫的,隐约有黑眼圈。
“母亲怎么样了?”
姐俩坐在外间屋炕边说话。
沈绾云一脸愁容,叹气,“大夫说中毒已深,体内积毒不容易去除干净,母亲不像头些日子难受,夜里也能睡上一两个时辰,就是身子虚弱还不能下地走动。”
沈绾云声低低的,很难过,沈绾贞问:“妹婿什么时候动身去山东赴任”
“本来是想尽早动身,母亲现在这样子,我实在不放心走,等过了年,让你妹婿一个人先去,等母亲好转,我在过去。”
“下毒之人找到了吗?”沈绾贞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沈绾云愤然道:“是丁姨娘买通丫鬟下的毒,她同屋的丫鬟密告说她曾拿着赤金的首饰显摆,像是发了笔小财,一搜,果然搜出好几件纯金的钗环,一看就是主子用的,她嘴硬说主子赏的,打着问她,她就说丁姨娘赏给她的,她腿勤快,侍候丁姨娘殷勤,得丁姨娘喜欢,要把她要到屋里,拿东西笼络她,父亲看这丫鬟死不认账,丁姨娘听到信,又哭又嚎的作闹,说有人陷害她,父亲就把六妹妹单独叫去,一吓唬,六妹妹就招了,是丁姨娘恨太太逼六妹妹改嫁,因此,下的毒手”
沈绾贞问;“父亲怎么处置丁姨娘的?”她已猜出□□不离十,依着父亲的性格,丁姨娘结局好不了,不是被卖掉,就是弄到偏远的农庄,看起来。“
沈绾云道:“父亲大怒,要对丁姨娘施以家法,六妹妹拼命哭求,爹绕了她一命,打一顿,送走了,咱们这样的人家,父亲又在朝为官,送去官府,丢的是沈家的脸。”
俩人正说话,一个丫鬟来回,“老爷回府”
沈老爷看见庭中的王府大轿就知道王妃女儿回娘家,猜想定是去上房,就直接过来,沈绾贞和沈绾云蹲身叫了声“父亲”,按家礼沈绾贞该给沈老爷行礼,但是按国礼,沈老爷该给女儿行礼,没外人,就都免了。
沈老爷问:“你母亲睡了?”
“刚睡下”沈绾云答。
“贞儿,你跟为父去书房,为父有话说”
父女俩就去了前院沈老爷的书房,父女坐下,沈老爷道:“王府那桩事情彻底了了?”
沈绾贞知道父亲问的是前阵子平王闹的一出,道:“没事了,父亲不用担心”
“听说太后娘娘头些日子病得很重,皇上无心处理国事,你不去宫里侍奉太后,怎么回娘家来了?不管怎么说太后是你婆婆,膝前尽孝是做媳妇的本分”
“女儿一直侍疾,太后病见轻,女儿刚回王府两日”
沈老爷赞许地道:“这就对了”
又问:“王爷待你还好吧?”
沈绾贞甜甜地笑了,“父亲放心,王爷对女儿很好”
沈老爷朝她身上看了看,似有话,碍于出口,停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问:“还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沈绾贞微怔,马上明白父亲的意思,脸红,羞涩地摇摇头。
“找太医看过了吗?”
沈绾贞点头,垂头小声道:“太后找太医看过了,说没毛病”
沈老爷明显松了口气,怀疑地道;“那是王爷……”
沈绾贞更加羞涩,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儿,“王爷身体没事”
沈老爷疑惑,盯着她看了两眼,“王府一干姬妾不曾侍候王爷?”
沈绾贞头垂得更低,半天,轻轻点点头。
沈老爷担忧中掺杂欣慰,不忘嘱咐道:“回去让太医开点调理的药吃吃。”
沈老爷和女儿间这些话,不得已才说,太太吴氏若好模好样的,她这个嫡母跟女儿说,更自在些,可是现在吴氏自顾不暇,这要紧的话,他只好当面叮嘱,现在得宠,可是日子久了,别说是皇家,就是普通人家,女人没有子嗣,在婆家也是站不稳脚的。
女儿打小沈老爷就没怎么关心,可是对与他仕途有关的,沈老爷是心细如发,连这等妇人小事,都过问。
沈绾贞点点头,转了话题问,“父亲把丁姨娘送走,六妹妹是雪上加霜,心里一定挺难过。”沈绾玉是丈夫不要她了,孩子没了,生母一走对她是不小的打击。
沈老爷气哼哼地道:“送走丁氏都是便宜了她,要不是顾着沈家脸面还有你六妹妹一面,我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六妹妹的婚事还作数吗?”
“怎么能不作数,聘礼都下了,等你嫡母病情稳定下来,就打发她出门”
沈绾贞担心地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