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婆子有眼色地打起帘子,王月容进来,见闫婆子道:“妈妈来了?“
闫婆子端正地行了个礼,“姑娘好!”王月容已和离,众人改口唤姑娘。
闫婆子看她有事,识趣地出去,沈绾贞就招呼她坐炕头,炕头烧得热。
王月容摸摸炕滚烫,“妹妹烧火了?”
“驱驱寒气。”沈绾贞是最不喜阴冷潮湿的,早早就让人把炕烧热。
沈绾贞怕她嫌太热,拉过一铺小褥子,给她垫在身下,绣菊也不在跟前,亲自给她斟了一碗热茶水,递给她手里。
王月容双手握住茶盅,踌躇着道:“妹妹,我就要走了。”
沈绾贞一愣,“姐姐要去那里?”
“去乡下住。”王月容低低地道。
沈绾贞知道她母亲上秋时没了,她得信回去,父亲不容她见,她哭得死去活来。
母亲一没,她更是彻底和娘家断了联系,庵中不是白吃住,按月交银子钱。
“乡下有亲戚?”
“一个远房亲戚。”王月容咬唇道。
“几时走?”
“大后儿。”
“小红和小青也跟着去吗?”
王月容摇摇头,现在她已不是什么大小姐,还配使两个丫头,她比丫头命都不如。
“后儿妹妹送你。”
沈绾贞盘算着送她点衣物,银两。
是夜,劳累一日,庵中的人们都熟睡了,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可怕的灾难已经降临。
相隔着不远的道观,一个小道士出来出恭,突然,发现,抱月庵方向天际一片通红,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吓得死命地往道观跑,这秋季干燥,一燃起火灾,就不可收拾。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若不是清晨最后那场秋雨,只怕整个山都不能幸免
慈宁宫
安阳王赵世帧一早进宫请安,正好皇帝赵世贤和皇后李氏也来给母后请安。
赵世帧给母亲行礼,又拜见皇兄皇嫂。
坐下刚说一句话,就有个小太监匆匆跑入,跑得气喘嘘嘘,上殿一跪,“禀皇上,太后,不好了,西山抱月庵昨半夜失火,火烧到天明才被扑灭。”
“烧得怎么样,人呢?”皇后关切地问。
“整个抱月庵烧尽,一片废墟,人不知所踪。”
太后叹一声,“这么大的火,人怕是…..”
太后话音没落,就见安阳王赵世帧一头冲出大殿,招呼都不打,太后和帝后均愣住,皇上反应过来,急唤道:“快,快,跟着他……”
赵世帧冲出皇宫,宫门外拉过马,翻身上马,狠命地打马,雪白
赤兔马四蹄腾空,飞奔出去,追出来的侍卫想拦,看他像疯了似的,吓得赶紧让开道,随后上马跟去。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赵世帧全然不顾,打马狂奔,赤兔马
四蹄如飞,耳边山风呼啸,雨丝打在脸上,身上,他浑然不觉,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心底一个声音狂喊,“你一定不能有事…….”
赵世帧一口气冲到抱月庵,翻滚下马,放眼一望,身子一动不动,定在那里。
整个一片灰烬,眼前残垣断壁,已经没有抱月庵的影子,周遭一片死寂。
这时,大雨滂沱,他站着,像木雕泥塑般,任雨水顺着脸颊、身上流淌。
许久,皇宫侍卫赶到,他还站在那里,众人赶上前,唤了声,“王爷”
他身子直直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