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去郊外走走,可好?”再过十几日,多尔衮就将和多铎一同出征山海关,这些日子,他便想尽法子陪着她。
秀玉自从昨日听到他所言,心中便有些纷杂,她自是晓得让他说出那些话已然不易,但是若说没个期盼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到底不过花样年华,这样花儿一样的年纪,盼着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有何不对?
这钻进了牛角尖里,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好在秀玉也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她索性就不去想。他一走就不知得几多年月,犯不着在这些事上钻牛角尖。
“您瞧着哪儿风景好?”秀玉笑着问他。
多尔衮扬起嘴角,修长的手指指着那南面道:“我知道南边郊外有一梅林,听人说这会儿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我带你去瞧瞧?”
秀玉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应声道:“成,我去换个衣服。”
多尔衮便浅笑着点头。
高福见自家爷和福晋相处如此融洽,心里忍不住为自己昨日的机灵点赞,如今见爷要和福晋一块去赏梅,便凑上前去卖个乖:“爷对福晋可真好,奴才听人说那梅林的景色可美了,那古诗怎么说的来着……”
高福皱着眉苦思,那模样分外滑稽,多尔衮忍不住笑道:“你这怂也会念诗?”
高福咧嘴一笑,嘿嘿道:“以前奴才家前头住了个教书先生,奴才听他念过几句。”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闲等无事,多尔衮便坐下和高福说起了话。
“容奴才想想啊。奴才这笨脑瓜子!”高福装模作样地打了自己一脑瓜,继而才笑眯眯地说:“奴才就记得这么一句啊,‘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多尔衮:“……”
这蠢奴才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明明是赏梅,怎么扯到红杏上来了?而且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就叫人那么不舒服呢?
多尔衮转过身去,只当做跟前没这么个人。
多尔衮不搭理他,高福也不觉得自己出糗,依然笑眯眯地在一旁伺候着。
不一会儿,高福便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爷,福晋收拾好啦。”
远处走来几位女眷。
走在正中间的自然是秀玉了。只见她髻上配了一枚应景的红玉秀梅金簪,一张秀气小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身上披着银红大氅,雪白的狐裘叫她看着更是显得小上一两岁。
多尔衮站起身,快走了几步到她跟前。伸手抚了抚她发髻上的红梅金簪,微微一笑,道:“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说这簪子,还是在说人。
秀玉扬眉瞪了他一眼,多尔衮却浑不在意,牵过她的手,便朝门口走去。
下人们早就把马车准备好了,多尔衮利落上了马车,旋即将手伸向她。秀玉便很是自然地将手递给他。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毯,秀玉就这样倚靠在他身边,葱白似的小手把玩着他略带了厚茧的食指。
多尔衮一把抓住那柔荑,轻笑着开口:“怎么了?觉得无趣?”
秀玉抬起脸,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一想到爷你过上十几日就要出征,我这心里就没个底。”
虽说知道他会活到顺治朝,但是也没说他此前就一直是平平安安的啊?若是受了什么重伤,岂不也是煎熬?
多尔衮见她满脸的担忧,心中便如同放了火炉,烧得滚烫。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道:“不要担心,我和多铎都是主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其实哪里是这个样子?他自上战场以来,哪一次不是冲锋陷阵?否则,他凭什么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那都是他拿命换来的!
只是他不想叫她担心,便故意说了这些话来安慰她。
秀玉闻言,也不再问,只是往他怀里靠的更紧了些。
多尔衮垂下眼,就看到那细密的睫毛,脑海中忽的就冒出一个念头,若是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儿,该是多么讨人喜欢?
这个念头一出,他便再也克制不出,仿佛那如花儿一般的闺女已经能够满地撒欢,娇娇软软地喊他‘阿玛’了!
再次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多尔衮环住她的腰的手,忽的就用力了些。好像,控制不住那个念头了,好想……好想让她为自己生下孩子……
也许那样,她才会,永远永远不离开他。
***
南郊的梅林确实如多尔衮所言,景色极美。漫天的粉色,加上前几日的积雪,寒梅倚雪,美不胜收。
秀丽的女子与俊朗的男子相携走在其间,更是如漫步仙境的神仙眷侣。
南郊梅林并非禁林,自然也有三三两两的闲人前来赏花。多尔衮这张脸对于盛京有些脸面的人来说并不算陌生,小玉儿之前亦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他们二人相伴赏花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宫里,皇太极第一次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当初答应小玉儿的恳求赐婚她与多尔衮,一来是看中了小玉儿的没心没肺,可以轻易地从她口中得知多尔衮的现况;二来则是因为多尔衮压根不喜欢小玉儿,他对这桩婚事不满,那么小玉儿就会经常和他作对。家宅不宁,有的时候对于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男人来说,可以是致命的打击。
但是没想到小玉儿摔了一跤,竟然改了性子。最开始见他们二人相处融洽,见多尔衮在战场上还放心不下小玉儿,皇太极觉得甚是满意,风花雪夜,那可是英雄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