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太子,以往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全部消失不见。
好似一个见了活物的野狼,露出了嗜血的本性。
萧陌不为之所动:“殿下,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现在郑君琰还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等把他稳住了,登基称帝也不迟。到时候就算陛下回来了,只要郑君琰不举兵勤王,那陛下也无济于事。”
“要多久?”
萧陌涩然道:“大概要两年。郑君琰实在不好对付。如果妥当一点,三年时间。”
“三年?!”听到这个时间,再算算自己剩余的生命——不过五六年,陈朝奕双目血红起来。对着萧陌狰狞道:“我不会等他三年!我要马上赶紧登基!你也看到了,我还能活个几年?!反正总要死的,不如多当一天皇帝……”
萧陌知晓,病痛已经折磨得这个表哥没了耐心,甚至没了理智。
陈朝弈出生就是皇子。长大后,顺理成章成为了太子。与身居来的骄傲,高贵,以及文武百官的恭维,使他将当做皇帝当成毕生的追求。结果有一天,弟弟要抢他的皇位。然后,又冒出一个郑君琰,也威胁到他的皇位。
偏偏自己不争气,体弱多病,眼看那个愿望越来越远,熬得他是心力交瘁。眼下,皇帝生死不明,百官尽在囊中。这样登基称帝的好时机,只怕是错过了,一生再也遇不到了。毕竟,陈朝弈的一生,注定比别人都要短暂。
但萧陌再次叩首道:“殿下,登基一事,请您三思!要知道射出去的箭,再也没有迂回的可能,我们不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
“好啊!连我的表弟都不愿辅佐我了!嗬嗬,你不愿帮我,那我自己来!那些老东西都在皇宫。我迟早要用兵,逼他们拥护我登基称帝!”
陈朝奕一会儿面色苍白,一会儿兴奋得红光满面。嘲讽的笑声好似是从胸口发出的。
萧陌叹息一声,便请安告退了。走出御书房,但看夜色如水,一轮下弦月悬悬挂在枝头。算了算日子,他已经辅佐了太子表哥五年了。五年来,他为了这个萧氏最强的后盾,熬尽了心血。伸出手,指节处长了厚厚的茧子——还能掌控时局多久呢?
得一明君而伺之易,守一庸主而忠之难。
这是他对云缨说过的话。也只有这个天真单纯的姑娘,才能让他有片刻的心迹流露。
这话说的,其实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十里梅坞中的云缨也看着同一轮明月,猜想着皇宫发生的事。不知不觉出了神。连容姨走过来,她都没发现。
“云儿?有什么心事吗?”容姨走到她身边,给她加了一件披风。
云缨重重叹了一口气:“姆妈,寄住在冷家的大臣是君琰送进皇宫的。我有不好的感觉,这一次,他算计得太深了。”
她简要说了前因后果,顺便把郑君琰的身世也抖露了出来。容姨脸色越来越不好,甚至有一丝慌乱。她赶紧问道:“姆妈,你怎么了?”
容姨喃喃自语道:“那个郑君琰居然是……太子……想要挟持群臣。这……”又牵起她的手,一把脉,脸色一沉到底,训斥道:“云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居然和男人,和男人……那个人还是皇世子!”
她脸红了:“情之所至,我们都是自愿的。”
“云儿,你想过没有,一个皇世子哪里是你够得上的人物?!就算你能当个侧妃,将来进宫无人扶持,也会被那些大臣的女儿挤兑得无处容身!还有,你知道宫闱的凶险吗?!就你这样毫无心机的人进去,不出几月就要抬着回来!”
云缨抬起头,也是眼泪汪汪:“姆妈,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我也知道好歹,所以出来了。你能给我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到底对他怎么想的?”
她哭:“除了他,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嫁给别人了。但是君琰总是缠着我,好似在发泄着什么。是不是他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所以找我发泄……”
容姨沉默了,良久才道:“云儿,你这么聪明,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好。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和他做了夫妻之事?万一有了身孕那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一旦事情揭穿,你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陆家的那个公主丫鬟!”
“我也在发愁这个……”
“这样,我明儿去配洗胎的药丸。你赶紧吃一粒。”
云缨叹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总之,走一步是一步。翌日,容姨一大早出门,到了傍晚才回来。带了整整一瓶洗胎的药丸。
她吃了一颗,又苦又涩。此时此刻,她是恨郑君琰的。天下好姑娘万,为什么他偏偏纠缠她不休。却也恨自己,受不了他的诱惑,更抵挡不住他的柔情蜜意。她还想,我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姑娘。到了床上,读的书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容姨一边安慰她,一边劝说她:“云儿,你记住了。既然选择了这么一个男人,那就只能好好和他相处。”接着,讲了不少夫妻之间的事宜。最后道:“女人的美丽是有限期的,只有贤良的品德,才能赢得丈夫的尊敬。”
她闷声道:“也许我是特别的。”
“云儿,特别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男人。”容姨叹了一口气:“就算郑君琰对你一片痴心,但他毕竟是个男人。男人需要的是女人的关怀,照顾。欣赏的是女人的美貌和才德。只要你把握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