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应过来,林幻儿也不敢再撒娇喊疼了,连忙挽回道:“弦哥哥,不过都是皮外伤,此时疼一疼睡一觉也就好了,哪里用一个月那么长时间?而且我也不用姐姐陪伴啊,你知道我想要……”
苏墨弦不轻不重打断了林幻儿的话,“我为你探了脉,伤是外伤,但你身子娇弱,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如何向林丞相交代?让你姐姐陪伴你,也是为了减轻我心中愧疚,毕竟,是不离伤了你。”
他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幻儿还能说什么?只能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林淑儿白着脸。
离宫时,马夫牵了不离上来,苏墨弦往内侍递去一眼,内侍连忙道:“请睿王殿下放心,奴才必定护送侧妃娘娘和林小姐安全回到丞相府。”
苏墨弦点点头,独自策马离开。
苏墨弦刚走,林幻儿立刻冷下脸来,不悦地瞪了林淑儿一眼,轻哼一声,率先上马车。林淑儿这时已然神色自若,不疾不徐跟着上去。
林幻儿讽刺道:“害人终害己,你想害我,既伤我又趁机宰了那匹臭马一箭双雕,弦哥哥这是将你看破了,才将你赶出王府呢,你活该!”
林淑儿扯了扯唇,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
林淑儿收了笑,定定看着林幻儿,眼神温婉而坚定,“幻儿,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你我姐妹多年,姐姐曾经待你如何,你如今都忘了吗?”
林幻儿心思简单,忽然被林淑儿这么动之以情地牵动过往,脸上的怨怒当即就生了动摇。
林淑儿自嘲一笑,眼中露出无奈和伤感,“原来姐姐在你心中,竟还不如那个心狠手辣的南诏妖女。”
说起南诏妖女,林幻儿脸色顿冷,不悦地抿着唇,硬声道:“你竟这么想?”
“不然呢?若不是,为何她随口一句挑拨你我姐妹情谊的话,你便深信不疑?”
林幻儿无言以对。
林淑儿直直凝着她,眼神坦荡,“若我现在告诉你,那只是单纯的意外,你会相信姐姐吗?”
林幻儿动摇了,还带着淤青的唇嗫嚅片刻,这才低如蚊讷地出声,“可,可……可我娘也告诉过我,因为皇上有意将我嫁给弦哥哥,你绝对会不甘心,会有所动作,让我对你多加小心。”
林淑儿眼底急速划过一抹狠辣,唇角的笑却愈加温婉大度,她主动伸出手,去握住林幻儿擦破皮的手,“幻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你当知,这辈子,我是永远做不成睿王妃了,命注定如此,我还能如何?而那个人若是你,你我姐妹,骨血相连,对我而言却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又怎么会厌恶你甚至害你?”
林幻儿思索一番,觉得林淑儿所言也句句在理,心中便瞬间消了防备和隔阂,朝着林淑儿甜甜一笑,主动上前去抱住林淑儿的手臂,娇软地撒了一声娇,“姐姐,我疼……”
林淑儿唇角缓缓勾起。
……
倾城刚刚上马车便昏了过去,昏过去前,却是勉强笑着对云奕问了一声,“如何,我们是盟友吧?”
说完,便昏了过去。
云奕扶着她,虽然知道她也听不见了,却仍是点了点头,“是。你竟当着天下人的面恢复你女儿身的身份,虽不知为何,却的确让我安了心。”
快马加鞭回到行馆,立刻派人去叫随行医师过来,却被她的贴身侍女夜阑拦住,“七公主受的是内伤,普通的医师无用。”
云奕眯了眯眸,“你当孤养的医师是吃白饭的吗?”
夜阑不卑不亢地说:“不敢,只是太子如今既已是公主的盟友,那便尊重公主的意思,将她交给奴婢吧。”
云奕默了默,便果断将倾城交给了她。
夜阑抱着倾城回房时,房中早已等了一人,一身黑衣,银面覆脸,不露真容。夜阑视若无物般将倾城放到了床上,之后,便默默退出去,从始至终不曾出声。
待夜阑出去,黑衣男子方才缓缓摘下脸上面具,绝美容颜,正是慕珏。
慕珏上前探了倾城脉息,当下,眸色沉凝。将她从床上扶起,掌间蓄了内力,覆上她的背。
……
倾城醒来时,身体半丝力气也无,脏腑之间还隐隐痛楚。无力地睁开眼睛,一室黑暗,天显然还没亮。
却隐约见房中一道黑影,负手立在窗前,背对了她。
倾城一怔,已反应过来,勉强撑起身子看向那人,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夜阑已经给我服了药,你不用来的。”
房间里,传来一丝轻嘲,那人徐徐转身,“我若不来,怕你也撑不过今晚了。”
倾城愣了愣,“你不是说,不会伤及性命吗?”
“凝殇本身的毒性是不足以伤及性命,可你的打法太不要命,你透支得越多,反噬越重,毒不足以致命,脏腑却会因为反噬而急速衰竭。你与贤王比试射箭,你为了争取时间大大加了难度,却也因内力耗损过度,凝殇提前反噬,便是这道理。”
慕珏顿了顿,话锋一转,问:“你的计划原本就是要败给苏墨弦,让他当众拆穿你的女儿身,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为何最后关头,你却要隔空取剑去刺他?”
倾城垂眸,沉默良久,如实说:“我控制不住心中的仇恨,我以为我可以做得很好。你看,我可以对他笑得那么坦然,那么甜美……可是他最后看我那个眼神,让我好恨。”
“什么眼神?”
倾城没有说话。
慕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