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她不敢去想。然而,只是这个念头也足够让她无尽凄凉,她凄苦地瞅了慕珏一眼,认命地闭上眼。
慕珏双目一眯,却忽地用力将她推开。
夜阑倒在地上,只见慕珏冷冷而立,居高临下望着她,“你……”
他似乎正要发落,且是绝不留情面的发落。他那个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二十年的陪伴算什么?二十年的全心全意算什么?
然而,他刚刚出声,只说了一个字,却忽地身形重重一晃。
慕珏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去,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终是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倾城。
只有对她,他不设防,却竟然是她……
慕珏缓缓倒下,倾城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扶住。
“对不起。”
倾城在他耳边轻叹一声,看向地上愣住夜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夜阑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收起心中复杂的情绪,用特有的暗号召来自己的快马。
两人合力将慕珏送到马上,夜阑抚了抚马儿的头,在它耳边低道:“速速送公子回谷。”
送走慕珏,夜阑神色复杂地望了倾城一眼,什么也没说,当下拉起她的手,两人再不迟疑,飞身入皇宫。
……
今夜的皇宫注定不平静。
子时过后,武帝方才歇下,听君静静退出未央宫。抬头看了看夜色,听君脚步一转,往西走去。
西北边的冷宫里,草木凄凄。听君落地之时,一丝动静也无,可见修为高深。
此刻,这里已有一人等待。那人单手负于身后,静静立在黑夜之中,一身玄色,分不清是衣服还是黑夜。
听君不动声色,上前去朝那人行礼,“睿王。”
这人正是苏墨弦。
他静静看着听君,“有劳公公深夜前来。”
听君道:“王爷折煞奴才了。今夜皇上歇得晚,这才误了赴约的时辰,还望王爷恕罪。”
“你伴君为国,与本王之间原本该壁垒分明才好,本王也知深夜召你前来此举极为不妥,”苏墨弦话锋一转,“只是,如本王在信中所说,今日有一事,却不得不请公公行个方便。”
听君闻言,垂着的眸子里极快闪过什么。
实际上,今日下午,听君将将收到苏墨弦的信,便立刻呈上给了武帝。
赴约哪里有什么私下?一国之君的心腹,有什么举动不是遵旨而为?
所谓私下赴约,为的,不过是试探这个睿王。
先有神秘高人从宫中将人救走,再有睿王府莫名遇刺,睿王竟重伤到腿。这所有的一切,睿王的嫌疑着实太大,不能不试他一试。
若是今夜,他果真是为了解药而来……
听君想起离开未央宫时,武帝那双杀意弥漫的眼睛。
若那日果然是睿王,那么……即便是虎毒不食子,至少,大周朝堂之内也再不会有这个睿王什么事了。
心中念头迅速闪过,听君面色上却是平静自若,他恭敬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必定肝脑涂地。”
苏墨弦静静看着听君,神色意味不明。半晌,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听说,慕珩的伤极为严重,如今阵前已必须换帅,至于人选,父王正举棋不定。”
听君闻言,愣住。
竟是为了这个?这个时候,他竟还想着这个?若是他身中剧毒,他真还有这个闲心?
听君掩住心中的诧异,看向苏墨弦,也不管苏墨弦是如何得到的这消息,哪个王爷在朝堂上没有个眼线?只如实答道:“不敢欺瞒睿王,的确如此,皇上如今正是殚精竭虑的时候。”
“本王所来,便是为了这事。既是阵前换帅,此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皇既将消息隐而不发,想来是要自己做主,不容臣子多言。但本王身为儿子和臣子,这时也想为父皇分忧,只是却着实不便公然提起。”
听君听到这里,已经听懂了苏墨弦的话,他恭声问:“王爷心中可是已有合适的人选?”
武帝隐而不发,大半的原因是不想各派之间将危机全看成转机,竞相去争这主帅之位,为了兵权反倒不晓得大局为重。
看睿王此刻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人安排进来,也不难料想到,若是消息传出,各派之间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绝不会有什么不同。
只是,睿王从不参与这等党派之争,至少,他从不将党派之争做得这么不高明,今日却着实是惊了听君一把。
果然,苏墨弦轻轻点头,“的确有一人选,还望公公在父皇面前提一提。”
说着,将手中一张折叠的薄纸递向听君。
听君双手接过,展开来看,眼中顿时一怔。
……
流华宫这一趟,的确毫不费力。
倾城拿出自己炼的迷香,轻易便放倒了瑾妃宫中所有的人,从瑾妃到宫女到侍卫,没一个逃过。之后又迅速将小狐狸放出,一路轻而易举便寻到了流华宫中的暗阁。
纯金匣子,青花瓷瓶,倾城碰到那丝冰凉的一刻,手指竟不由自主一颤。
还和当年一样,还和当年她在父皇御书房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匣子,一样的青花瓷瓶。
倒出来一颗清透生香的药丸,正是甘露丸!
倾城心情复杂地将甘露丸取走,又将黄金匣子和青花瓷瓶原样放回。
出得流华宫,对上夜阑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