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宏与白自闲相互介绍过彼此之后,心中均有大水冲了龙王庙以及这世界真小之感。白自闲正是方槿表兄,是她舅舅白若虚和舅母沈氏之长子,大名鼎鼎的寒山先生。
黎锦宏让两个儿子拜见舅舅,白自闲一摸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带,尴尬道:“初次见面,舅舅也没有什么表礼好送给你们。”问黎锦宏道:“妹夫可有什么作画的工具,容为兄给两位外甥画上幅画像吧。”
黎锦宏一听,自是求之不得,赶忙把白自闲请回安乐侯府,又找来小厮,着他去给方槿报信。
而方槿回府却已过了午后,原来杨元给她找来开茶馆的铺子早已买下,于是方槿顺便带着两个女儿去铺子里看了看,又与准备出任掌柜之人讨论了一番装修事宜。方槿准备将自己的茶馆命名为玉茗楼,巧的是,玉茗楼与望月楼临近,都在一条街上。
方槿一回府便有人报知自己的表哥白自闲正与黎锦宏在外书房叙话,方槿于是让落霞带着两个女儿回各自的院子,自己则去见亲戚。方槿记起舅母沈氏慈爱幽默的模样,对自己这位画家表哥也多了几分好奇。
方槿刚刚到了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声音传来——
“妹夫此言差矣,寻常青楼女子一身风尘之气,哪里比得上未□□的清倌,既婉媚又不失清纯与灵气,将这样的女子收入画中,才正当得上极品绝色。”
“那灵犀姑娘虽是望月楼头牌,可舅兄偷看其洗澡之事还是多有不妥,此事传出去,于你名声有碍。”
“名声当的什么?为兄现在只觉鼻中仍有香气萦绕,脑中还有香艳画面,就是被人家抓住打上一顿,那也是牡丹花下自fēng_liú。”
“舅兄所言极是,咱们男人,哪个不想醉卧美人膝,还是舅兄会享受这齐人之福哪。”
“听说我家表妹是个厉害的,妹夫你也是可怜的紧,听说今年中秋,望月楼有赏花大会,到时候妹夫你可要与为兄一齐去品鉴一番。”
……
方槿只听的咬牙切齿,叫来丫环如此这般吩咐几句,丫环忍笑退下。
方槿推门而入,笑着向白自闲行礼,白自闲赶忙收了下流模样,正经道:“表妹多年不见,变化颇大,若是大街上遇上,愚兄怕是认不出来了。”
方槿笑道:“表哥与幼时相比,变化倒是不大。我出阁之前曾见过舅母,不知她老人家可好?那时还以为表哥在扬州呢,怎的如今突然到了京城里来了?”
“母亲身体很好,还多次与我提起表妹。”白自闲道:“因着外祖父过寿,表妹婚后,母亲并未回扬州,而是住到了通州老宅当中去,此次,我来京城,亦有为外祖父贺寿之意。”
黎锦宏心下盘算白家姻亲,想起白自闲外租沈家乃是通州一乡绅人家,巧的是,这沈家与当今皇后乃是同族。
这时,外面丫环端茶进来,方槿笑道:“这茶是我找来的新方子煮的,表哥和侯爷尝尝味道。”
黎锦宏早知方槿对于茶道不甚感兴趣,今日她特地叫人煮茶进来,倒是新奇的很,端起茶杯一饮,顿觉一股怪味直冲脑际,噗的一口便喷了出来,而另一边,白自闲亦是同样表现。
黎锦宏赶忙找清水漱口,旁边丫环早知他们会有如此表现,清水是早已预备下的,忍笑让两人漱了口。黎锦宏问方槿道:“不知夫人是从何处找的此茶,味道为何如此怪异?”
方槿歪头一笑,满脸懵懂道:“很难喝么?侯爷有所不知,我新开了一间茶馆,就在望月楼附近。这泡茶之法据说还是从望月楼里传出来的,最是清心去火,据说什么灵犀姑娘很是喜欢。”
说完,起身道:“内院中还有不少事情,我便先走了,侯爷与表哥说话吧。”
黎锦宏讪笑着目送方槿出去,白自闲同情道:“怪不得现在京城里好些人家将妹夫当做教子的标杆。”
“为何有此一说?”黎锦宏可不认为自己的名声有多好。
“很多人家教育子女时都说‘你若是像安乐侯一样不务正业,我就给你娶一个像安乐侯夫人那样的悍妻’!”黎锦宏绝倒。
方槿回到内院之时,就见有不少不认识的仆妇往裕华楼方向走去,心知这是庄子上的人来向王姨娘回报收成了,方槿一笑,进了清逸居。
午后还有些热,方槿本打算在美人榻上歪一会儿,暗香进来低声道:“小姐,夏姨娘着人往昌平伯府送信了。”
方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黎沁午睡后醒来,就见母亲一身素白,凭栏远望,不知在想些什么。因她在庆国公府受了委屈,回来到底还是抱着生母哭了一场,哭累了就在母亲房里睡下。
黎沁迷迷瞪瞪下了床,扑到母亲怀里,问道:“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惹你生气了?”
杜婉儿摇头,轻叹一口气,抱紧女儿,轻声道:“没有人惹娘生气,你也不要老是想着与人置气,夫人和你说的话你要谨记着。娘只不过是在想一个人罢了。”
“娘在想谁?是你的亲人么?”黎沁仰头问道。
“不是,他……是娘的仇人,可也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黎沁似懂非懂,见母亲脸上似愁,似怨,似苦,不敢再问下去,怕母亲又躲起来偷偷哭。
晚间时候,黎锦宏在方槿房里,看着一张纸诧异道:“夫人这是何意?”
方槿道:“我打算组织商队,并且要开几家铺子,统共要用到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