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性淫,从来没有固定的伴侣。
凰翧自小在青穹界长大,他的父亲是青穹界的天,妖修本就同人类修士不同,他们没有那么强的道德观,哪怕能变作人形,到底还是留了一些身为动物的本性。
凰翧从未见过他的母亲,但见过不知多少个父亲的情人,他们或多或少与父亲维持着那样的关系,但在青穹界,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主人,父亲有绝对的权威,凰翧的地位也从来不曾受到过威胁。
从成年起,凰翧就从未缺过床伴,他的长相比之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整个妖界,都极难找出比他好看的妖修了,若不是他地位尊贵,又有父亲护着,恐怕根本无法过得这么如意。
他从未在意过感情一事。
在这方面,或许他继承了他那位称得上薄情的父亲,莫说了挂心了,常常与一人在一起许久都记不清他叫什么。
可凰翧喜爱长相出众的人。
孔雀天生自恋,却也爱色泽艳丽美好的事务。
多情实则无情,千万莫要相信凰翧这般看似深情的模样,可无论是谁,总是容易因美丽的皮相而相信那人的甜言蜜语。
凰翧身边多的是这样的人。
然而一朝大变,他的世界天翻地覆,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不过是鸟雀散。
那些誓言承诺爱意无悔,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你无真心,又何以期盼旁人真心待你。
就在那时,他遇到了心月。
这个人与他以往所见皆不同,无疑心月也是好看的。
那般心似冰清皎皎如月,几乎干净到属于凰翧所不了解的另一个世界。
心月并不似一尊佛,不说话时微微带着笑,便似昔日他养在湖中的那片百蒂莲,可这人也会说笑怒骂,看来却鲜活极了,可不管怎样的言行,他的眼睛总是那般不染尘埃,总是那样——干干净净的,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那种感情,凰翧说不清楚。
那种深深的,真诚的,不带丝毫私欲的感情,令凰翧感到陌生又新奇,偶尔,却又有小小的恼怒。
心月的脾气绝非逆来顺受的菩萨,哪怕周身总是带着檀香,哪怕他对那些偈语佛经信手拈来,哪怕他的佛法精深,浑厚磅礴,他笑时也会捧腹,也会开玩笑,也爱一切美丽的事务,比如美丽的人,美丽的花,美丽的地方,可若是逆了他的脾气,也会发怒会指着人的鼻子骂。
他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凰翧那时落难,心月陪在他的身边,忍受他暴躁的脾气,包容他的怒火他的挑衅他的非难。
那时候,他只剩下一人,连阙翎都被他赶走,唯有心月一人,不离不弃守在他的身边。
后来,凰翧也试着对他好一些,结果,就好到床上去了。
凰翧从未想过,连这样心月都可以忍受。
他原以为心月这样的人,根本难沾情`欲。
这人通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与情`事沾不上半点关系。
“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因为你是你。”
凰翧讥嘲,“难道不是因为我是那人的转世吗?”
心月却平静道:“不,我知道你是凰翧,只是凰翧。”
那时,心月如此答他,可凰翧却不信。
他遭受太多背叛,听过太多承诺,到头来不过都是欺骗,到底无法全然信任。
那时他尚且不知,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虽然那时,心月与他在一起时,弃了僧袍,甚至蓄了发,看来便似是一面容俊秀温文尔雅的文士,那通身的气质却无法掩盖,尤其在妖界之时,简直整个人都格格不入。
只在心月的心中,从未抛弃佛祖的信仰。
可惜那时,凰翧不曾珍惜过心月的舍弃。
为了凰翧,他一切都忍了。
忍受着那些流言蜚语,忍受着那些他从未想过会遭受的眼神非议。
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不在凰翧身上找师父的痕迹,师父与他,根本就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天一个地,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正如他所言,凰翧只是凰翧,不是旁的任何人。
红尘多难,只要看得到希望,心月这般的人,本来并不容易死心,他可以为了找一个人执着那么多年,那么,一旦他喜欢上一个人,也能为了他忍受苦痛。
此时凰翧道再多的可惜,也是无法挽回。
在他退避之时,在他流连风月,对旁人说着情话之事,很多事就已经注定。
凰翧此生对许多人道过爱意,唯有一人,实则是他心上樊篱,让他在那种情感里犹如困兽无法挣脱,却到底连一句喜欢都不曾给过。
在他一次次伤得那人鲜血淋漓,事后又因从心底涌上的恐慌小心翼翼地将他哄回来。
渐渐的,似乎凰翧都已习惯,那人总是会在的,一直在,不会离开。
若即若离,似远似近。
心月待他总是宽容。
凰翧甚至初初都不曾发现他温柔的笑越来越冷,越来越慈悲,越来越——像是一尊褪去了情感的佛。
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心月待他更好的人,却也没有一人比心月让他伤得更深。
是以,是他活该,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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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你果真想通了?”慈眉善目的老僧叹息道。
心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是,原就是我执念太深,如今放下,自是一心皈依佛祖。”
老僧摇了摇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你在红尘俗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