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如丝一路脚不停歇地往宫里赶,等她到时饕餮和韵音也刚好回来。
手搭在伯隐的鼻息上,韵音陷入了沉思。一旁的烟如丝、慕容凛和饕餮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韵音。
韵音眉头时而攥紧,时而轻展,约莫过了五分钟,才松开了手。
“怎么样?”慕容凛急问,神情蹙然。
烟如丝巴巴地伸长脖子,一脸惴惴,心凭空悬着。
略一沉思,韵音摇头道,“还不确定!”
慕容凛面有失望。烟如丝疑惑地询问,“什么意思?”
韵音试着解释道,“表面上看去王爷好像没有中毒,但……”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
说着,韵音的眉梢间浮起无限迷茫。
“怎么了?”慕容凛心一颤,紧声问道。
“我要再仔细检查下才能确诊。”语落,韵音从随身包里拿出副银针。
“火,酒。”韵音凛然道。
怔了半秒,烟如丝和慕容凛迅速行动,一个点灯,一个倒酒。
韵音神色异常严肃,坐到床前,“把他扶起来,转个身。”
饕餮一步上前接过慕容凛手中的碗。
慕容凛走到床头,将伯隐轻轻地扶了起来,接着缓缓地转动着他的身子,让他面对床头,然后自己蹑手蹑脚地移上床,在里面侧身双手稳稳地扶着他的肩膀。
韵音捻起一根银针,猛地愣了愣,旋即把针没入酒里浸泡了会,接着在火上来回晃了晃。伯隐的体质不比寻常人,万事都得非常小心,不然一个不慎,恐怕就会酿成大祸。
消毒完毕,韵音深吸了口气,右手执着银针慢慢地靠近伯隐,同时抬起左手撑住他的下巴,将银针慢慢地插入他头顶的百汇穴。
“把他的头扶稳,别让他动。”韵音面色凝重地道。
慕容凛一手抵着伯隐的背,稳固他的身体,一手按着他的颈骨,防止他的头随意晃悠。
韵音再度抽出根银针,消毒完毕,朝着伯隐头顶正中线后、距离百汇穴一点五寸远的后顶穴轻轻送入。
侧头仔细地看了下伯隐的面色,见没有发生任何异样,韵音浅松了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烟如丝嘴角动了动,想问些什么,可又怕打扰到韵音,最终还是忍住了。慕容凛全神贯注在伯隐身上,怕他又任何异动。饕餮则满脸好奇,以前早闻人类医术博大精深,如今亲眼见到,更是纳罕。
舔了下干燥的唇,韵音又拿出两根银针,仔细地消毒后,分别插入伯隐的风府和风池两个穴位。做完这一切后,她已是大汗淋漓。
“再不用火和酒了。”韵音略显疲惫地道。
将灯放到桌子上后,烟如丝再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慕容凛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看着韵音,饕餮也是好奇不已。
抿了抿唇,韵音沉声道,“等。”希望会有反应,不然她也不知道再该如何下去了。
等什么?烟如丝暗自狐疑,话到嘴边,眼眸落到韵音忐忑的脸上终究没有说出来。
闭上眼睛平伏了下紧张的心情,韵音将目光转向伯隐,仔细地留意着他身上的变化。
约莫过了两分钟,从伯隐的耳朵和鼻子里少许液体,分别是浅黑色和淡红色。
“这是什么?”烟如丝大骇。
韵音掏出手帕,轻轻地沾了点浅黑色的物质放在鼻子边上嗅了嗅,接着又沾了点浅红色的东西再嗅了嗅。
果然如此!韵音恍然大悟,徐徐地抽到伯隐头上的所有银针。
“让他躺下。”韵音说着将银针收了起来。
放平伯隐的身体后,慕容凛急速下床,“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他确实中毒了。”韵音十分笃定地道。
烟如丝和慕容凛面面相觑,一个心头稍稍舒展,一个却勃然大怒。他绝不能饶过下毒之人。
“这毒能解吗?”烟如丝紧张地问道。
“虽要费些功夫,但我还是有把握的。”韵音双眸微凝,喃喃道,“给王爷把脉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总想不起哪里不对劲。却原来是因为太对劲了!”
饕餮被韵音这番话弄得一头雾水,“到底什么意思?”
沉吟两秒,烟如丝和慕容凛相视一看,皆明白过来。
“你是说大哥的身体看似和常人无异?”烟如丝讶异地问道。
韵音点点头,“就是这个问题。王爷因为小时候中过毒,再加上天生在母体里就有些不足,所以身体一直比寻常人弱,脉息缓慢纤细,心头还有痼疾。而他现在痼疾仍在,脉息也若有若无,但却不是原来天生的缓慢纤细感。”
顿了顿,韵音接着道,“当时我没有想到这点,但因不能确诊就无从下手,一翻思量后,才决定施针看看。然而就在我拿起第一个银针的时候,脑海忽然一亮,意识到这点很有问题,便怀疑王爷也许真的是中毒了。只是我自问精通毒谱,世上应该没有我不知道的毒,所以我猜想王爷体内的毒要不是很复杂,要不就是极寻常的东西,寻常到我们根本无法察觉。就所以才选择扎百会、后顶、风府、风池这四个穴位。”
烟如丝恍然地颔首,“因为这四个穴位同时扎下,任凭在复杂的毒也能分离出来,纵使再简单,再能掩人耳目的毒也无处遁形。”怪不得开始的时候韵音愣了下呢!原来是有所发现。
韵音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什么穴位啊,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