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如丝愣了愣,嘴角旋即咧开灿烂的弧度,“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慕容凛捏住烟如丝的双臂,定眼看着她,异常严肃地道,“我没有开玩笑,柳夫人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是北穆的莎莉公主。”
烟如丝瞪大眼睛盯着慕容凛,直到确信他不是在说胡话后蓦然怔住了。
柳夫人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还是北穆的公主?这怎么可能?但又确实是真的。烟如丝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时间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里面铺天盖地奔涌过来的都是和柳夫人相处的画面,她的样子、表情,她跟自己说的话……
半饷,烟如丝摇着头,悻悻笑道,“不,你肯定弄错了。我长得一点都不像北穆人,也不像柳夫人。”
“此事千真万确!如果不是百分百肯定,我又怎么会跟你说?”慕容凛郑重其事地道。
烟如丝身子一软,瘫在椅子上,傻傻地歪着,目光呆滞,脸上无喜无悲,心里反复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
慕容凛担忧地蹙起眉头,附身握紧烟如丝的手,柔声道,“小如,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你若认她,我自会把她当亲娘一般对待……”
烟如丝用力地抽出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摇头大声嘶吼,“不,我不会认她的!”
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早知道就不该这么直接地告诉她。慕容凛一把将烟如丝揽进怀里,眼中满是疼惜,心里懊悔不已,“小如……”
过了半天,烟如丝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在迷幻瑶池的时候,白慕云告诉我的。”
“那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烟如丝厉声质问。
“对不起,小如,我……”慕容凛愧疚不已,紧皱的脸上满是自责。
不能怪他,不能怪他……烟如丝在心底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顷刻慢慢平伏下来。
他也是为了她好,怕她接受不了,这才迟迟没有告诉她。今天那个人找上门来,他担心事情会更严重,她会更难受,这才被逼无奈讲出来。想通这些,烟如丝心里好受不少,这才来得及回想慕容凛的话,弹指她惊愕地张了张嘴,扬声问道,“如此说来,白慕云早就知道我是他的表妹?”
慕容凛点点头,“应该是,但他当时没有说出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若不是发生行刺的事,或者连韵音都不知道白慕云是澹台布朗的儿子,北穆的王子,听韵音所言,白慕云不是私生子,就同她一样是被丢弃的。烟如丝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踌躇半饷,慕容凛小声问道,“如今柳夫人正在太和殿,你要不要见她?”有些事迟早总是要面对的。
不见……强烈激动的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略一沉思,烟如丝抿了抿唇,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那个人既然贵为公主,那就没有被逼无奈而丢弃她的理由,既如此,她也不认她,不必留情!
该怎样跟慕容凛开口呢?只能告诉他自己是丝丝的母亲,绝不能说出她的身份。但是,如果他问丝丝的父亲是谁又该怎么办?柳千盛?还是随便杜撰一个人出来?柳夫人忐忑不安地在大殿内来回走着,心里千头百绪,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柳夫人的心一紧,深吸了口气,使自己稍稍镇定下来后缓缓转身,却豁然愣住了。
烟如丝仔细地打量了下柳夫人,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和鼻子确实有几分像她,只是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故而不曾留意。
“夫人这么急找我夫君,到底有何要紧事?”烟如丝唇角稍稍勾起,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柳夫人一时间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利索。
“小如,先坐下再说吧。”慕容凛柔声道。烟如丝轻轻颔首,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到椅子上。
柳夫人一直留心观察着,见慕容凛对烟如丝关怀备至,细心谨慎,生怕她着凉,还不忘在椅子上垫了个厚厚的团蒲,不由欣慰一笑。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这么好,她也就放心了。不该把事情告诉她,她不欠北穆什么,也不欠自己什么,又何必再来打扰她的幸福呢?想到这里,柳夫人沉重不决的心豁然开阔。
慕容凛和颜悦色地道,“夫人请坐。”毕竟是小如的娘亲,他也不能太无礼。
“谢皇上赐座!”柳夫人笑着点了下头,顺着椅子坐了下来。
“不知夫人这次来到底所谓何事?”慕容凛平声问道。
柳夫人眼珠一转,愣了两秒,继而笑容可掬地道,“妾身的丈夫许久没有家书,我想问问陛下,是否有来自益州的消息。”
烟如丝讥讽地嗤笑了下,吊起嗓子道,“柳夫人如此关心柳大人,真叫本宫感觉意外。”
语毕,烟如丝忽然愣住了,她这会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父亲是谁。莫非是柳千盛?如此说来,柳清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了?
不可能啊,这样根本说不通,若真是如此的话,柳夫人完全没有必要将她丢弃,堂堂相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难道她是柳夫人背着柳千盛在外面偷情的结果?烟如丝的心重重地往下坠了坠,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水性杨花的娘亲,和一个沾染有夫之妇的父亲。
柳夫人并没有把烟如丝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慕容凛眼眸中闪过道幽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