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越是这样,韵音越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意识到韵音正错愕地看着他,幽冥忙定了定,压下心底所有的灰sè_qíng绪,淡淡冷冷地道,“东西收拾好了?”
韵音呆呆地点点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幽冥的脸,虽然他极力掩饰,可脸上还残存有恨色,有悲伤,有怨气,有恐惧,有惊慌……
“走吧,马车已经套好了,在外面。”说完,幽冥自顾自地往外走。
昨天下午,韵音以不会骑马为由让幽冥打消了买马的打算,不得已只好租了一辆马车。
韵音百般疑惑压在心头,却无法开口,只能紧紧跟了上去。
幽冥才走到门口,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
“金老板,近来生意可好?”
接着,走进来一个人,高高壮壮的,略显富态,大概四十岁左右,美眉之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必然是翩翩佳公子一枚。
幽冥无意间扫了那人一眼,当场身子一僵,骤然愣住了,脚再也移不动分毫。
“薛老爷,承您关照,生意尚可。”老板笑嘻嘻地寒暄着。
说笑间,从柜台拿出一包银子,走出来点头哈腰地道,“薛老爷,这是这个月的租金。”
那个被称作薛老板的人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大略数了数后,笑眯眯地道,“那我就不打扰金老板做生意,赚大钱了。”
“薛老爷不喝杯茶再走?”老板微笑地说着场面话,眼睛将移未移间,迟迟没有吩咐小二上茶。
韵音不禁暗道,两个人精,真是有够假的。
再看了眼幽冥,他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个薛老板,神情恍惚,面色纠结间有痛苦之色。
看来,幽冥是认识这个薛老板的。不知道这个薛老板认不认识幽冥呢?
薛老板呵呵地笑了两声,道,“不了,我这还有其他的租子要收呢。”
他也知道老板说的不过是客套话,抬起脚步便往前走。
幽冥忽然惊慌起来,忙低下头转过身来,小声道,“我们快走。”
他越是这样,韵音越发觉得那个薛老板极有可能认识幽冥。
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韵音走到门槛那里故意脚一歪,佯装受伤地软在地上,同时手紧紧地拽着幽冥裤子。
幽冥一脸急色,忙附身扶起韵音,然而韵音却死死地赖着不起来,幽冥情急之下便想挣脱韵音逃离出来。
然而,正急切挣扎间,薛老板已经走到门口了。
猝不及防,幽冥这么赤坦地映入薛老板的眼中。
像被雷电劈中一样,薛老板顿时愣住了,不一会,双眸就闪着激动的光芒。
幽冥却不同,他脸上的痛苦羞愧之色越来越浓,他就好像是未出阁的女子被人当众tuō_guāng衣服鞭笞一样。
韵音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后悔,或许她真的不该如此,她抓着幽冥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薛老板的手慢慢抬起,颤抖地指着幽冥,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激动得一口痰卡在喉咙间,无法发声。
幽冥忙抬起脚步,流星似地往外奔,只是人才走了一步,薛老板就吟声喊道,“九弟。”
九弟?韵音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如此说来这个薛老板是幽冥的哥哥?那为何幽冥会有此反应?
客栈里的老板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幽冥的背影。怪不得他听到后山和红颜冢后反应那么激烈,原来他是薛九,现在看看,长得还真像,如以前如出一辙,几乎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么妖魅,那么冶艳,自己一时走眼,居然没有看出来。
店小二虽然也很惊讶,可是不知道内情的他也只不过是没有想到薛老板居然会有这么年轻这么好看的一个弟弟。
幽冥已经抬起一半的脚步缓缓地放下了,身子微微曲着,伛偻地站在那里,背影看去那么单薄,那么寂寥,那么可怜,那么悲凉……
不知为何,韵音的鼻子忽然一酸。
薛老板颤巍巍地上下,走到幽冥面前,仔细地打量一翻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展开,失声道,“九弟,真的是你。”
说着,他激动地按着幽冥的双肩,兴奋不已地接着道,“九弟,你这几年到底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老爷子,每天念叨你。”
本来木然愣在那里的幽冥,忽然激烈起来,声音高亢得锋利得像雪天的寒风,“他会念叨我?我看他是想让我回来再做他的护身符、摇钱树吧?”他的眼中满是恨意,潮湿得雾气涟涟,说到最后声音也变了腔调,不是质问,倒更像是悲鸣和控诉。
薛老板的脸色一僵,讪讪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韵音心内疑窦连连,看着幽冥的眼神充满怜悯。他们嘴里的老爷子应该是幽冥的父亲吧?怎么看上去幽冥对他父亲充满恨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不过能让他有这么的怨气事情恐怕不小吧?
客栈的老板也叹息地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来。
“老爷子的身体最近日渐羸弱,每逢秋冬必犯咳嗽,有时候还犯糊涂连人都认不清,唉……”薛老板感慨万千地,悲声道,“九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毕竟他是我们的父亲,生了我们,养了我们,孝道不可废呀!”
幽冥冷冷地哼了两下,嘴角勾起狰狞的嘲讽,眼中冷峭与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