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瑢回神仰过脖子.朝他下巴青色的胡渣回道:“你有沒有拿它打过人.”
他望一眼黑色的马鞭.闷笑着往她清澈的眸子里探寻几回.俄而继续看向前方的路.说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你身上试试.”
她只道是这人要动真格教训自己.便也不自讨沒趣.垂手到腿上沒力气再举起來.
云长天要把她送回大牢那是沒的商量.狱吏与刑部的官爷们迎着昨晚的幸存者到格子里.已经有人背对她和云长天窃窃私语起來.调侃着这云副将还真是大义灭亲.把逃走的小妾愣是抓了回來.
这座监牢昨晚刚死了那么多人.衷瑢重又回來.脑子里映起昨晚德爷杀人的画面.便觉实在阴森可怕.
可刑部的官爷偏要在这里审.他们搬來一张桌子.几把凳子.两名狱吏押着她跪到了地上.隔栏外聚集了很多人.云长天也立在外边看.他虽镇定着.心中的担忧却又有谁能看透.
衷瑢不敢抬头更不敢朝四周乱瞅.跪了有段时间.听着人声嘈杂最后都在惊堂木和主审官的一记示威下沉静.她突然有些想不好.自己这段时间以來.究竟干了些什么.
官爷首先问道:“昨晚是谁血洗了这女牢.”
衷瑢默语.只摇了摇头.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这个小娘子身上.看她如何作答.
衷瑢终于抬起头.鼓足勇气望着主审官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被人打昏了.醒來时候就已经在小巷里.周围沒有什么人.”
官爷又道:“你有沒有看清楚那人是男是女.”
男女.衷瑢想起德爷那两道剑眉.如果她是个男子.一定会比云长天还要英俊迷人.
“应该是个男人.”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慌张.竟然真的颇有成效.云长天看到的.这小娘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只会手足无措了.
“你如何确定是个男人.”官爷皱起眉头.俨然像阴司的阎王.
衷瑢仍旧怕极了.但今日得了德爷扼腕时的勇气.再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英勇无畏的娘子.她便咬了牙.硬着头皮佯装起更坚定的模样.只简洁回道:“他虽然蒙着半张脸.露着的是男人的剑眉.”
主审官照例再一记惊堂木.恐吓道:“本官再问你一遍是否有所隐瞒.”
“不敢隐瞒.”衷瑢说时睁大眼睛.挺直了身子.
人群再次开始喧哗.都在议论着这女人.什么样的揣测都有.让云长天听了很难受.但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忍.看她到底是顾自己的性命还是继续偏袒德慕亦.
主审官盯了她好一会.才接着审道:“今早在城门口有人闹事.守城士兵亲证是本该已经在流放路上的德慕亦.你们两人一起逃脱.竟会如此巧合.是否昨晚來劫狱的就是德慕亦.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的了.”
有先前经验.衷瑢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心里也已想好对词:“我在城里遇上的德爷.看她出城我便想跟着去看看.哪知她和守卫打起來.我就被人群挤出了城门.”
“劫狱的人既已不见踪影.你不回大牢自首反而要跟着逃犯潜逃.这可是罪上加罪.”断魂的惊堂木又响起.云长天多想冲上前帮她回答.
但衷瑢这回表现真的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她更是昂首挺胸.一字一顿道:“衷瑢并未杀人.何來自首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