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宁一句话,对知情人而言不亚于一道霹雳,把所有知情人都劈得愣神了!
周荣在震惊过后,心中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说大小姐怎么会那么巧救了顾队长他们,还用那么珍贵的圣水做交易,原来这帮兵们一开始就被她看中了……
但大小姐是什么时候有这个计划的呢?
是再次见到于队长他们的时候?
还是听到范参谋那些分析的时候?
或者是因为这两天于队长对他们团队倾囊相授?
不懂啊!
周荣内心泪流满面,再次发觉自己依旧无法摸到叶宁宁的半分想法,这位大小姐的思维如天马行空,往往神来一笔,他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对于贺军等人有想法都不确定。
因为从头到尾,叶宁宁没有表现出对于贺军等人的半分关注,这两天以来天台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三分之二是不见人影的,连叶成河都有些习惯她总不见人了。
不明就里的人仍在迷惑,左张右望,震惊之后的范桐已经强行令自己平静下来,眼中复杂难以掩饰。
“我一开始想过这个可能,但后来有否定了。因为,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在我眼里,想不到这么长远,就算想得到,也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能力,也没有这样的魄力——事实证明,是我错了。”
不理会其他战友震惊茫然的目光,范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问叶宁宁,“能借一步说话吗?”
他卸下了之前语气中隐含的咄咄逼人,俨然已经将叶宁宁当成了平等地位,甚至是必须尊重的对象。
叶宁宁平静点头。
叶成河仍处于惊愕之中,眼睁睁看着女儿和范桐摒开其他人,走到阳台一角,拉上纱门,拒绝其他人靠近。
范桐看着布满血迹的街面。街道两边的行道树干枯寥落,只有一两片枯叶缀在梢头。
“从头到尾,老顾他们的行踪都在你掌握中吧。”
“对。”
“你看着我们被怪物追杀,一直都没有出手?”
“嗯。”
“圣水也是为我们准备的?”
“是。”
“如果我们逃出包围圈。而且我的腿没断呢?”
“你想多了。”叶宁宁明白他想什么,宛然一笑,“你们总会有求我的时候。”
“也对,是我想多了。只要这些怪物不消失,我们的确迟早会有这么一遭。”
自己的腿是怎么断的。范桐很清楚,从这个少女的城府看,她也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在心里这么想的同时,他的心却在不断下沉。
这是个可怕的人。
幼小的年纪、弱势的性别、清丽的外表……都不是她的弱点,而是最好的伪装。
范桐记得刚才叶成河无法作伪的震惊。
连最亲近的父亲,都并不了解真实的她。
更令范桐愕然的是,他之前的四个问题在叶宁宁看来可能是质问,只有范桐才知道,那其实是他临时的心理测试。
然而在整个对答的过程中,范桐无法在叶宁宁语气、声音和表情中找到丝毫惭愧不安或得意兴奋。这些正常人在做了类似事情后应有的情绪,叶宁宁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并不为此有任何道德包袱,也并没有任何计划成功后的高兴。
反社会人格?
逻辑自闭症?
范桐脑海中闪过诸多可能,然而他并不是真正的心理医生,只是因为作战需要,涉猎过相关领域而已,因此完全无法准确判断出叶宁宁的心理状态。
他能肯定的是,鉴于叶宁宁的成长环境,她的心理状态绝对不正常。
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后天因素还是先天自闭,但像叶宁宁这样将自身情绪封闭到极致的人。在末世这样的环境中,无疑很危险!非常危险!
范桐有过趁着两人单独相处动用暴力的念头。
可是,一来他没有足够把握,二来他发觉。叶宁宁与他之间的距离始终在一米半以上。
他回想之前,即使是在刚才被众人簇拥的时候,叶宁宁的背也始终靠近墙壁,两侧多数时候空着,没有人可以进入她的视线死角。
越想,范桐心里越凉。
叶宁宁是一直将他的反应预料在先。还是她已经将这种对周围环境不信任的警惕融入了行为习惯中,这两个猜测,他一个都不想得到肯定的判断。
这样的人,太恐怖了!
漫长的沉默。
良久,范桐才开口:“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就带人走呢?”
“于贺军已经是我的附庸,被系统承认那种。”叶宁宁含笑,依旧是如同之前的平静,“一个附庸,和十个附庸,在主人心中的分量,当然是不一样的。”
一股刺骨的寒意窜上范桐脊背。
他丝毫不怀疑叶宁宁能做到她话语中的威胁。
他再度沉默,这一次并没有太久。
“老于,是怎么成为你附庸的?……”
……
从叶成河于贺军等人的角度看,范桐和叶宁宁只是到阳台站了十几分钟,说了几句话,一直处于他们的视线之中。
而后,范桐与叶宁宁身上就再度出现了于贺军之前出现的金线,还不等于贺军等人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于贺军几个跨步冲到阳台,纱门啪地拍在墙上,沓沓震动,在墙壁上印出灰痕,尘埃飞扬。
“老范!你他娘的……”
范桐笑眯眯转头,高兴像从眼睛里透出来,把于贺军的话扼在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