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苏茉打苏如海口中得知了今早朝堂上发生的事,匆匆回宫,衣也未及更换,因着忧思心切,径直往长离殿来,远远便目睹了心心记挂的男人,正满眼责备的看着站在他眼前的美人儿,抬手去撩美人面颊上被风吹散的发丝,后又解开衣氅,披在提着小花篮的美人身上。..
那美人温婉秀丽,柔情绰约,正就是琳琅。
虽相隔较远,他二人说的话却也大约听得清楚。
又见夜惊兰低头对着琳琅那淡淡一笑,顿时酸火直冒。
苏茉抬手便拽下几朵鲜花,胡乱扯着花瓣,往嘴里塞,又呸的吐出来,“难吃死了,有什么好喝的。”
身后跟着的解忧和玉珍,自然也目睹了来龙去脉。
玉珍望着满地被摧残的鲜花,只是摇首:“可惜了,这些花,品种珍贵,宫中统共也只咱东宫这几株,用来沏茶是最佳的花种,连皇上也向来爱喝。娘娘这样个吃法,别是吃出什么‘特别’的味儿来了?”
说完,玉珍掩袖扑哧一笑。
话语间充满了揶揄,那特别的味道,自然是指酸味儿。
解忧见那花开得甚是漂亮,寒风中明艳俏人,也不由的心疼,忙不迭道:“小姐,拿花撒气不中用,花也无辜,别白白糟蹋了。”
说完解忧头上便挨了苏茉一记暴栗,玉珍的耳朵也被苏茉揪了一把。
“两个坏蹄子,成心来堵我。”苏茉被她们两个弄得好气又好笑。
解忧叹声道:“那敢问小姐,咱们现在是回关雎宫,还是进殿去?”
玉珍默契道:“解忧,还须问,娘娘自然是回宫。”
苏茉俏眸一瞪,“回什么,咱偏进去。”
身后,解忧和玉珍抿唇相视一笑。
夜惊兰和琳琅踏进长离殿,眸光扫处,只见夜瑾虹和秦牧之正坐在殿上,秦牧之站起身,夜瑾虹坐在椅上笑道:“秦将军,本王就说咱们有口福,要走也要留下喝了琳琅姑娘沏的花茶,咱们再走也不迟。”
秦牧之朗声一笑道:“牧之托王爷的口福了。”
这时李甫人早已命殿里宫女,捧来了一套沏茶的工具,孟容则差使底下奴才,烧了暖手的炭炉送上来。
夜惊兰扫着夜瑾虹,薄唇微扬,“就你嘴刁,这点茶也惦着不放。”
一掀衣袍,落了座。
夜瑾虹佯做唉声叹气,“亏臣弟为六哥你鞍前马后,不辞劳苦,区区一杯茶,六哥竟都舍不得。”
此时百里虞恰也走进来,玩笑着插上一句:“小人怎不见王爷鞍前马后,倒没少见王爷以公谋私,宫外头没少招蜂引蝶,想必王爷夜里是挺‘劳苦’。”
秦牧之一愣,哈哈大笑。
夜瑾虹嘴角一抽,笑得纨绔fēng_liú:“小爷这叫及时行乐。”
琳琅听他们说话没个避忌,不由脸红了。
夜惊兰睇了孟容一眼,孟容走到夜惊兰身侧站定,凌空扫了扫袖提醒他们,百里虞,夜瑾虹和秦牧之面面相觑,止了玩笑话。
“琳琅姑娘,百里虞也来讨杯花茶喝喝。”百里虞亦择了个位子坐下,笑着道。
琳琅面敷霞光,婉约一笑,福了福身道:“先生说哪里话,先生享的是太子的福,琳琅也只是巧的借花献佛。”
说罢,便提着小花篮,行到李甫人那头,去侍弄茶水。
这边厢,苏茉在殿外徘徊不定,说是要进来,却又踟躇,苦笑一声调了头,正想说打道回宫,不意殿里传来一道微微冷沉的声音:“谁在外头?”
……
当她走进殿里,目光扫着大家都在场,欢谈有声,气氛正浓,她这一出现,气氛秒换。
琳琅恰好在夜惊兰座前沏茶,见她出现,覆满霞光的面容略白了几分,露出几丝讶异之色。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在她们身上。
她望了琳琅一眼,视线一偏,与夜惊兰对上。
夜惊兰眸光深黑潋滟,被那茶沏的水雾熏得朦朦胧胧,看着她道:“几时回的宫?用过早膳不曾?”
琳琅沏茶的手,抖了抖,又急忙稳住。
苏茉一愣,没曾想夜惊兰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即又暗骂自己,不该这人给个枣就忘了疼,遂板起腰杆,谎称道:“一早就回了,宫里吃的早饭。难道你不该问我,吃不吃午饭?”
这时辰,再过一会,就晌午了,他却问她吃了早饭不曾……
百里虞抿着宫女递上的花茶,忍不住笑揶了下唇角。
越发觉得这苏妃说话有趣。
“所以苏妃娘娘,这是刻意赶来长离殿蹭午饭?”夜瑾虹抛出一句。
苏茉被他噎住,盯了夜瑾虹一眼,“许你们来蹭,不许我来蹭?”
夜瑾虹噗嗤一声,把口茶喷了满身。
秦牧之也是一怔,那口茶倒没喷出,而是猛的被呛到。
琳琅搁下茶壶,投向苏茉的眼光带着一丝异样的困惑和诧然,随即,她心微微一沉,余光里瞥见太子凝着苏茉的眼神,那一眼滑过抹灼亮的笑意。
琳琅旋即唇角瓒上一抹温婉柔情的笑容,端起茶杯,递给夜惊兰,“太子,尝尝琳琅沏好的茶。”
那手一抬,遮挡了夜惊兰凝向苏茉的视线。
苏茉扫着他们人人手里端的茶,眸光落在某人正从琳琅手里接过的茶杯上,她忽然提步走过来,站定在夜惊兰的跟前,干巴巴的道:“臣妾口渴了。”解忧和玉珍面面相觑,两人行到一旁站定。
“苏妃娘娘。”琳琅福了个礼,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