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小区二栋一单元三楼右侧房‘门’外,路瑶红将右手提着地大袋子‘交’到左手,然后,她抬起右手。重重地搓了搓通红的手心,接着摁下了房‘门’右侧的浅红‘色’按钮。
这种小区内,‘门’铃并不是通常那种“铃……铃……铃……”的单调响动,而是一首路瑶红道不出名称,也品不出意境的乐曲。
在这阵动听地音乐声中,路瑶红站了良久。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一个人趿着拖鞋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地听不见任何动静。
没有人么?
这种可能,使路瑶红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些,也使她再次摁下‘门’铃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动听的音乐又响了起来,这回。它的响声才过几秒,路瑶红身前地房‘门’。就忽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格”的一声脆响,并在她微微一惊,浑身微微一颤的时候,悄然打
一个男人探出半张脸来,这张脸上,全是煞白地颜‘色’;额头上,也微微地有些汗珠。
路瑶红赶紧微微弯腰,对着这张脸作出了最热情的笑容,“您好,何主任。”
“小路啊……”何主任地声音中,明显带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味道。
他抬起手肘,不怎么顾忌形象地擦了擦额头,然后才像是忽然想起一般,连忙让出房‘门’口地位置,嘴中连连说道:“这么晚过来啦?来来来,请进,请进,快请坐吧。”
走到大厅,在何主任指着的位置坐下,路瑶红不敢抬头打量富丽堂皇地家具摆设,也不敢将沉重的袋子放上光滑洁白的地板瓷砖。她微微地低着头,利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何主任坐到对面,单手抚额,眉头紧皱,似乎正在‘操’心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何主任……何主任……”
路瑶红轻声叫了两遍,何主任才像是忽然被惊到一般,猛然抬起头来。
他用一种简直类似于惊惧的目光望着路瑶红,良久才慢慢地缓和,接着,这名中年男子,用力地拍了拍额头,站起身道:“哎呀,小路啊,还忘了给你倒茶,真是不好意思,你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不用了。”仿佛脚下安装了一对弹簧一般,路瑶红赶紧飞快地站起来,连连摆手,道:“何主任,我只坐一嗅,您不用麻烦了,真的不用麻烦了。”
“这样啊……”何主任慢慢地坐下,疑‘惑’地问道:“小路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何主任……”一边说,路瑶红的声音一边降低,道:“我在工厂里做事,到现在已经有六个月了,这次转正的名额,您觉得我有希望吗?”
“转正吗?小路呀,这个事情,你应该知道,它并不是由我一个人决定,也是必须保密的呀……”
是不是由您一个人决定,这个我确实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凡是没有来您这里转一转夜的员工,从来就没有转一转正的先例。
想着这些老前辈们提醒的关节要点,路瑶红下定了决心。
于是,这位农村姑娘,微微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怀中抱着的大袋子,‘弄’出了一连串哗啦啦的声音,道:“何主任,您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我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是因为我刚刚进厂的时候,受到了您许多照顾,现在特地来感谢感谢您。”
说完,路瑶红再次站起来,慌慌张张地抱起手中的袋子,急急忙忙地塞往何主任的手中。
“哎呀!小路啊!这个我不能收!这个我不能收!”
“何主任,您别客气,这个您一定得收下,这只是我一点点小小的心意。”
“小小的心意也不能收!小路!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能收!”
“何主任……您……”推拉之间,路瑶红的声音,忽然消失。她的动作,也忽然停止。
这位姑娘忽然发觉。何主任口中地“不能收”“不能收”,似乎并非老前辈们口中的“假正经”“装模样”。而是真正地表示拒绝。
因为,任何人都可以从何主任煞白的脸‘色’,以及慌张地阻止动作中看出,路瑶红此时手中的袋子,根本就不像她五个月的劳动成果。而像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炸弹。
看到路瑶红终于停止下来,何主任也终于重重地吁出一口长气。他连续咽下几口口水,才略有些疲惫地说道:“小路,你的心意,我都心领了。不过,这些东西。你还是赶紧都收起来,回去送给你爸爸妈妈吧。至于转正地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六个多月的时间。你在工厂里的工作态度,工作热情。我们都看在眼里,绝对不会不加以考虑。”
阅历不足的姑娘。在碰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形时,根本就没有及时想出对策的能力。“那”了半天之后,姑娘只得将袋子抱回怀中,以极其彷徨地声音说道:“那……那我就谢谢何主任了。”
“好了,小路,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送走路瑶红,刚刚关上房‘门’,何主任立刻听见,房间里另外一扇房‘门’,“格”得一声打开,妻子急冲冲地走出来,道:“老何,老何,你怎么没收呀?东西太少了吗?”
“少?”何主任苦笑了一下,道:“我根本就没看。”
“没看?”妻子的声音,瞬间抬高了几十个分贝,“老何你这几天究竟怎么回事?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