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明显有些惊讶,他偏过头,立刻从身旁年轻同伴地脸上看到了相似的表情。(
于是,老头赶紧‘揉’了‘揉’脸,转到避开阳光直‘射’的位置,仔细打量着满身尘土,头发衣服挂着许多树枝枯叶的农夫:“村……关山谷……你……你是……你是貌宜伦楚?对,对,你是貌宜伦楚!”
“你是……
被人如此肯定地认出身份,宜伦楚抬起手掌遮住阳光,睁大眼睛细细打量,却完全对面前的老头没有丝毫印象。
“我?我是武谅丹啊……”
注意到宜伦楚地脸上仍是‘惑’,武谅丹赶紧拉过同伴,大声说道:“这是垠先,垠先还记得吧,小时候第一次来文靖的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吃辣椒被呛,找不到水……”
吃辣椒被呛?
仿佛一阵‘潮’水涌上海滩,儿时的记忆瞬间泛上心头,宜伦楚立刻深深弯腰,恭谨地行了后辈的传统礼节:“吴武谅丹,郭垠先。”
抬起头来,宜伦楚心中生出了新的‘惑’。只比父亲小三五个年头的武谅丹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哪里有半点年老的迹象?他的身旁,和自己差不多上下的垠先一直没有说话,却也是昂首‘挺’‘胸’,充满了勃勃生机。
类似的情形还有许许多多,宜伦楚无法一一分辨,他只注意到,对面两人一直保持着某种似曾相识地笑容。
就像对面几人身上的崭新衣裳一样,以往,这种类型的笑容,宜伦楚只在村庄最大的房子里面,才能偶尔从村长地脸上看到几次。
“貌宜伦楚……”往下山的道路看了看,老头迟地问道:“关山谷就你一个人来?”
“是啊,怎么了?”
宜伦楚点点头,疑‘惑’地看着老头不加掩饰地失望。
“没什么。”老头没有继续解释,指着最大的房子说道:“先去那儿吧,领点东西,趁着时间还早,出来还可以干点活儿。”
“领点东西?干点活儿?什么活儿?”
“好活儿…
“什么?”
宜伦楚还待发问,却已经被武谅丹推着往大房子的方向走去。
“笃笃笃……”
一直将宜伦楚推到‘门’外,敲响房‘门’,武谅丹才放开了宜伦楚的手臂。
“哪位?”这是一个和蔼中透出威严的声音,宜伦楚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武谅丹已经绕着舌头说道:“吴明和谷,我是貌武谅丹,带来了参加招工地人。”
虽然听头发胡子都已经发白的武谅丹自称为“貌”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地事情,不过,此时的宜伦楚,却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紧,口舌发干。
“进来吧。”
‘门’“吱”地一声敝开了,阳光和热气趁势而入。大‘门’之后,一位身材魁梧,脸‘色’却极和善地中年人对着武谅丹轻轻点头,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是这位先生吗?”
站在旁边,宜伦楚稍低着头,忍不住偷偷打量。中年人提问地对象是武谅丹,眼睛也一直盯着老头。不过,常年在林子里布置陷阱,捕捉小兽的农夫,却分明从中年人眼角的余光看出了类似发现猎物时的审视。
这份发现,立刻使宜伦楚的脑袋埋得更底,呼吸悄然加重。
“宜伦楚?”
简单的介绍之后,中年人稍稍偏头,锐利的目光瞬间笼住了刚刚抬起头的中年农夫,“我是明和谷,暂时是这里的负责人。”
负责人?
宜伦楚不懂得这是什么职位,不过,他懂得赶紧将腰弯成几乎快要折断的幅度,无比恭谨地学着村长向某些大人物打招呼时的腔调:“您好,负责人。”
明和谷,或者说杨哥杨平辉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他赶紧咳嗽一声,艰难地克制了笑意。
自从被吴小雨安排为基地留守,杨哥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真心实意地赞叹华夏的义务教育。
这位初中毕业的黑道大佬,终于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作为一名文化人,作为一名高尚的知识分子,和这些大约就连“学校”这个词汇都不认识的家伙‘交’流,是一件何等痛苦难熬的事情。
尤其痛苦的是,根据吴小雨的明确指示,十几亿身家,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地杨哥还必须像现在这样,保持和善慈祥的表情,使用温和亲近的语气,摆出平缓无害的姿态,像任何一位能够轻松夺取“年度最佳员工”的星级酒店服务生一般,为这群十公里之外就透出了傻瓜气息地乡巴佬们热忱服务。
是的,‘操’他妈的热忱服务!
“吴宜伦楚……”
“是的,是的……”
不理会宜伦楚受宠若惊的傻瓜表情,点头哈腰的呆板动作,杨哥指了指摆在靠近窗户的木制椅子,“两位请先坐下。”
无论走过去还是坐下去,宜伦楚的姿势,都使杨哥想起了星条国的电椅极刑。
与此同时,刚刚坐下,或者更确切地说,刚刚学着武谅丹地模样,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屁股稍微沾到椅子边缘的宜伦楚,终于草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仅仅几眼扫过,宜伦楚已经发现,自己地屁股,贴着崭新打造的木椅;木椅对面,摆着崭新打造地木桌;木桌后面,安着崭新打造的木窗;木窗上方,架着崭新打造的木梁。
房间里绝大部分家具都是全新打造,不过,曾经从早逝父亲那儿学到了一丁点木匠活儿的宜伦楚,很容易地看出,这些家具,用的都是山上随处可见的普通木头,却都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