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从不会绕着某个人旋转,也没有谁能做到算无遗策。
天骄台法境中,黑眼睛在为自己的算计和谋略而沾沾自喜,并未注意到顾凉胸前挂着的小玉瓶有一点流光在缓缓流动,隐约折射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凤真是个阵法大师,她布下的阵法很玄妙,甚至能在短时间内遮蔽天机。就连无所不知如城主,想要在这个时候知道凤真在做什么,也需费上一番不小的气力。
同样的,这个阵法也暂时将登仙梯的规则阻隔了。
卫澈没有去看黑眼睛,也没有看祭坛下惨烈的厮杀,他低下头看了看顾凉宝相庄严的面容,终究还是耐不住心思浮动,俯下身在女孩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有种古怪的做贼心虚的感觉,卫澈自认脸皮不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动作,却还是微微红了脸。
毕竟是修士,活的年头多了,见过的经历的事情多了,卫澈很快就把心里微妙的情绪压下,开始打量凤真布下的阵法。
他自认已是神荒世界首屈一指的阵法大家,就连幽明洞的阵法布置都不放在眼中,但是看到凤真布下的阵法,还是微微皱了眉,觉得有些棘手。
这个阵法初看时觉得很简单,要破解它不说百来个方法,十多个还是有的。
但是再看第二眼,阵法牵涉极多,从法境内的规则,到天骄台规则,再到凤真自身,不细细寻思。决不能找到哪怕一丝的破绽。
简而言之,阵法将凤真作为法境半个主人的身份和凤真本身囊括起来。
不过。总的来说,这个阵法算不得完美无缺。但是想要悄悄的做出一些改动,却是极不容易。
黑猫也跟着偷溜出来,它没那个胆子蹲在卫澈肩上,就守在他的脚边,小声说道:“不愧是天女前辈,就算布下阵法的是她血肉里诞生的意识,也令我叹为观止。”
黑猫并不懂阵法,但是身为妖族的巨擘戾妖尊,这点眼光和见识还是有的。换做是它。不说改动阵法,光是要从这里出去,都要花上很大的力气。
卫澈思索良久,捡起一块布阵材料递给黑猫:“把它切成一般灵石的大小,我只要九块。”
半路出家的器灵就是这点不好,没有法境,什么都做不了。
黑猫幻化出人手接过碎石,随意的用爪子扒拉几下,便切出九块石头来。因阵法自带遮掩功能。外面的黑眼睛猖狂大笑没有传到阵法里,阵法中的动静也没有为外界所知。
卫澈在阵法狭小的空间里走动了两次,依次替换增减数个方位的布阵材料,又在一些看似不起眼但是极为关键之处留下小小变更。虽然细看来只不过十来次改动。却让他的魂体都变得透明起来,显然,改动阵法所负荷的计算量不小。
直到最后一块布阵材料也落在实处。卫澈又在心中推演两次,得出相似不远的结果。方坐下来,将换了主导者的阵法进行更深入的改动。
凤真不想做天骄台的器灵。却要紧紧抓着法境主宰权不放手,这世间没有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也怨不得他来捡些便宜。
黑猫很老实的蹲在卫澈身边,它看着阵法内时不时浮现出来的符文,怔怔的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它忽然回头看了同样盘腿打坐的顾凉一眼。
因卫澈并未将她被阵法强行打开的识海关闭,一眼望去,顾凉倒像是在眉心长了第三只眼睛,莫名的有些惊悚吓人。
这人类,竟在别人的地盘将别人的神魂引入识海之中,也不知道该说她好胆好心性,还是说她天真狂妄。
不过,不管哪一类,总归不是好掌握的棋子。
黑猫复转头,看着坐在阵法中身形越发显得凝实的卫澈,有些无趣的撇撇嘴。
细看之,它的双眼里甚至带着一两分不屑。
外面众人各有各算计自是不提,顾凉的识海中,她和凤真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顾凉以身试险,将凤真引入自己的识海,自然不是昏头了,要给凤真夺舍自己铺路。
她能为了激发天火而不惜自斩后路将自己逼入绝境,但这并不代表她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玩命,宁愿一死也要拉别人陪葬。
实际上,顾凉是个很惜命的人,她从不会将自身生命交到别人手上,
除非陷入绝境,否则不会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识海里她是唯一主宰者,法境中凤真是半个主人。
哪个主场对自己有利,哪个主场对自己有弊,一目了然。
也只有令得凤真主动进到自己的识海,顾凉才能有机会取胜甚至击杀凤真。
……
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退路,对顾凉、对凤真、对黑眼睛来说,都是这样。
凤真要夺舍顾凉,顶替顾凉的身份。为此,她不惜多番算计将顾凉引入法境,甚至冒着被其他大能逮住的风险,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想法。
顾凉不想、也不愿意被夺舍,更不会违背良心帮助凤真夺舍他人。但她已经站在凤真的地盘上,不将凤真这个麻烦解决掉,根本不能绕过凤真将怨灵击杀,也妄谈离开法境。
双方早已针锋相对,问题无法调和,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走来祭坛的路上,黑眼睛看似什么都没说,事实上它早已利用自己在法境中的便利,将自己和凤真的算计和盘托出,并且暗中与顾凉达成协议。
它要将凤真驱逐出天骄台法境,成为天骄台真正的器灵。
顾凉与黑眼睛都是一样的目的,两人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