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中,众修在等待下一个考验;圣殿之外、三元界中,众修与魔物的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荒野上,棋盘两边分别坐着鱼璇玑与月光,棋局越发复杂,几乎是数个时辰过去,棋盘上的棋子才会移动一次。
黑夜大陆上,少年怀里揣着断手,辛苦穿过层层禁制和阵法,终于看到洁白山峰下晶莹剔透的仙骨,不由松了一口气,对断手说道:“终于到了。”
陷空城里,城主红衣跪在星盘上,手心向上额头向下虔诚的祈祷。做完例行的祭天仪式后,她遥望灰霾天际,静静等待时间的过去,对戾妖尊的各种谄媚之言充耳不闻。
虽然没有了一双看到过去未来的眼,但是对城主来说,推演天机仍是简单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未来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从很多年前开始,未来便不再清晰,只是最近的几十年,模糊的速度越来越快。
红衣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天生占星师的直觉让她敏锐觉察到,三千大世界很可能会发生极大的变动,也许是福,也许是祸。
天上的星辰昭示着未来的变动,陷空城却没有星辰,即便观星台的星盘再准确,它也不是真正的星空。
红衣很迫切的想要见到真正的星空,因为发生变化的不只是未来,还有凌驾于众生和天地之上的天道。
天道的力量越来越弱了。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放逐红衣的陷空城。
天骄台本是天道设下的踏入陷空城的考验,但是这个考验竟然能被邢之樊带走,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妥。
而天骄台离去。红衣的双眼被天道拿走之后,陷空城的时间流速变得越来越快。到如今竟是与外界完全同步。
陷空城的放逐之力在消失,红衣也将很快回到外面多姿多彩的大世界。她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天道是三千大世界得以存在的根本,天道力量的消退,也证明了这片天地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走向虚弱。
虚弱之后将会是什么?
没有见到昭示未来的星空之前,红衣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拨弄着新近翻出来的一只随身星盘,漫不经心的推演着外界的事情,想要知道柳如眉的近况。
在红衣的手指下,星辰的轨迹不断改变,在即将得出结果的一瞬,所有的星辰忽然大乱。不过顷刻间,整只造价不菲的星盘竟是被毁了。
戾妖尊将这变化看在眼里,不由悚然一惊,它小心的窥视着红衣的面色,不自觉的挨近了红衣,颤声问道:“大人?”
红衣没有理它,她的脸上看不出深浅,把这只不能再用的星盘丢弃后,她拿出一张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起来。
红衣打起算盘来速度飞快。十指翻飞,几乎看不清动作。良久,最后一枚算子拨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红衣盯着算盘上的结果。却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算盘上没有结果,有的只是无解。
就像她看不到顾凉真正的过去与未来,无解便是表示红衣推算的结果不是她所能接触的领域。
红衣的眉头皱得更深。就像两条蚯蚓一样翻动。她掐指算了算自己留在顾凉身上的印记,很快推导出顾凉的位置。
顾凉不在昼夜大陆。算盘上的无解与她无关。
“不是容素,那会是谁?”红衣沉思。
潭水边上。卫澈问出与红衣一样的话,他凝眉思索:“昼夜大陆是紫薇葬身之地,又有白山的镇压,最是稳固不过。虽然柳如眉被红衣派了去,但是以她之能,根本不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
昼夜大陆的天机被遮住,不管是红衣抑或卫澈,现在都不能通过推演卜算之术得知那处封印之地里发生的事情。
对一般修士来说,知不知道大局都无所谓,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也能走出一条路。但是红衣与卫澈深谙命理之术,他们很清楚,昼夜大陆的天机被遮住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一般来说,看不到天机不外乎两种原因。一是顾凉这样的特殊命格,这种情况几十万年都不可能出现一例;另一种情况则很常见,若是想要推算得知的事情牵涉到更高
的存在,那么推算无解。
卫澈相信顾凉的命格独一无二,他知道的事实也比红衣多,所以他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身为紫薇的涅槃转世之身,卫澈在阵法和推演一道上的成就完全承袭了紫薇帝君,甚至更胜一筹。既然他推出了无解的结果,那么昼夜大陆上发生的事情便牵涉到层次高于紫薇帝君的存在。
“果然如此。”卫澈抹去水面上的神符,不再试图窥视昼夜大陆上发生的事情,“鱼璇玑、紫薇、月光,都是一颗棋。”
“千万年来无一人能成仙,就算修到巅峰之境,也不过是大乘期后期,任你如何天骄,也无法踏出那最后的一步。”
“以紫薇等人为棋,暗中博弈的人,会是传说中的仙人吗?既然是仙,他们又为何藏在暗中搅乱三千大世界?他们想要的谋算的又是什么?”
卫澈喃喃自问,知道得越多,他也越觉得可怕和迷惘。
强如紫薇帝君都是他人股掌里随意玩弄的棋,那么他的复生,会不会也是他人算计的一部分?
许久,卫澈脸上惘然渐去,眼中也恢复了清明:“我着相了。”
顾凉曾说过,只修今生,这句话其实也可以理解成只看当前。因为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更改,而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