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喻只在心中一闪而过,了无痕迹。
顾凉禁不住快步走近这片横贯整个世界的黑暗,在离它不远的地方端正坐下缓缓合了眼,就像一个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跪倒在神像脚下的信徒,心中除了虔诚和安宁再无它念。
时间缓缓流动,有异兽不小心闯入附近,看到这片深沉伫立的黑暗,却是看到了天敌一般狼狈窜逃。
绚丽致命的光辉黑暗领域的附近渐渐泯灭被同化,顾凉身上笼罩的幽幽紫光成了黑暗中的唯一,但这唯一的光辉也在走向熄灭。
黑暗在扩散,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光芒。
顾凉闭着眼,唇畔有浅浅笑意,仿佛在做着一个无比美妙的梦。这个梦是如此美好,完满而又带着轻微缺陷,真实完美得令人欢笑着垂泪,也让人忘记了现实沉醉不愿醒。
在这个梦跟前,天魔精心构建的天魔幻境粗糙简陋得不堪一击。
在这片黑暗跟前,凶残暴戾的异兽就像小猫一样柔弱可欺无威胁。
这片黑暗有个名字叫梦魇。
梦者,魇也。也即是,之前的梦境有多美,后面的魇便有多可怕,无法从梦境中苏醒,便是无法逃离魇的魔掌。
神圣、庄严、纯洁,这些全是梦魇的伪装,它的内里充满了暴戾和毁灭,就像这个世界美丽的致命光辉。
恍惚间,顾凉一脚踏入传送漩涡,历尽各种艰难,最终得以从神秘世界中离开,她还捕获了黑暗中一只美丽而强大的独角兽,它叫做梦魇。
传送漩涡外面是九件秘宝拱卫一块巨大灵石的大殿,顾天阳与碧珠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在顾凉出来的瞬间就发动了攻击,招招致命。
顾凉凭借着梦魇兽的帮助,付出极大的代价将顾天阳、碧珠两夫妻击杀,终于解决了高悬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摆脱自己的女配命运。
接下来,她在大殿里发现了鱼萱儿的秘密,获得了鱼萱儿留下的传承,一举进阶金丹后期,从而拥有与霍轻轻等同的强大战力。
而霍轻轻、顾弦、风林菀、刑之樊等乾坤派修士也在三元界里得到不少好处,回到乾坤派后,顾凉开始借风林菀和顾弦的身份整顿门派内务,在五十年内令得乾坤派重新回到道门六大派之列。
随后,顾凉离开门派,在神荒世界游历以寻求突破元婴的契机,辗转数十年过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她终于碎丹成婴,成为容素真君。
匆匆又是三四百年,忽有一日乾坤派某座山峰劫云重重、雷光阵阵,历经两次失败后,顾凉第三次冲击化神成功。
乾坤派上下满门皆庆,容素真尊的化神大典即将举行,每个乾坤派弟子脸上都写着骄傲和得意。
顾凉支着头颅坐在云端,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下方忙碌的门派弟子,身为新晋的化神真尊,她的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淡淡的迷惘和不解。
她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很重要却又忍不住忽略的事情。
而且,现实不应该是这样。
似乎太顺利了些。
顺利吗?
九死一生从神秘世界中逃离,险之又险地窥出鱼萱儿的秘密,三元界里的经历只能用惊险形容,哪里顺利了?
后来,乾坤派屡次遭遇危机,甚至险些就灭了门。还有她的结婴之路,在寿元还剩下几十年的时候才能成,不可谓不艰难。
顾凉坐正身子,从云上取过月光杯抿了抿杯中灵酒,斜倚在云床上,心想:如果这都叫顺利,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惊险可言了。
念头一经生出,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再也无法改变。
但是顾凉仍旧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从离开神秘世界之后一直存在着,但是久而久之都没有出过太大的问题,倒也习惯了。
不,这根本不能习惯。
顾凉的潜意识在第一时间就反驳了心里的认知,一次两次也许没什么,可是这种诡异的违和感经常出现的话…
她不由微微眯了眼,刻意去想一些不可能之事,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倒像住了两个小人,一个在不停的提出疑惑,另一个则在不断地反驳。
疑惑出自她的本心,反驳…则很怪异。
顾凉揉了揉心口,却看到顾弦正踏云而来,顿时将心中的杂念抛诸脑后,望着兄长甜甜笑道:“哥哥!”
顾弦微微颔首,他在顾凉身旁的云台盘膝而坐,笑望着她问道:“今日是阿凉的化神大典,阿凉觉得开心吗?”
顾凉不由皱眉:“哥,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也许是心中停留的违和感作怪,顾凉竟觉得顾弦整个人都很奇怪,分明他就是顾弦,并非其他人假扮。
如今,顾凉的修为已超过顾弦,她一眼就能看出顾弦的神魂。
这是她哥。
不,这不是!
他是!
不是!
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又吵了起来,顾凉只觉得心烦,手上的月光杯便摔了出去。
下方很快就传来一声痛叫,也不知道是哪个弟子被月光杯砸到,他先是骂了一句,然后发现月光杯是从云端扔下,声音里顿时充满了惊喜:“我竟然被真尊砸了!我竟然没死!”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如此。
如果说这是一个虚拟的幻境,那么它完美得无懈可击。
“阿凉,你怎么了?”顾弦没有回答顾凉的问题,看到她如此动作,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关切问道,“可是不舒服?”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