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想告诉你。
顾妍喉头一窒,却还是没有生气,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在小宴面前坐下,专注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是一般的修士。所以,你是谁?”
小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寡淡而贫乏,心中却还是恶趣味地想激怒顾妍,遂说道:“我不想说。”
顾妍默默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又问:“我能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小宴说道:“我能让你看到他们的现状。”
“但是你不会让我看。”顾妍接道。
小宴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十分温和乖顺,就像一个长辈跟前总能讨得他们欢喜的小辈这种人通常是同龄人不太喜欢、暗地里骂“虚伪”的那种。
顾妍被他的态度气笑了:“好,你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让我知道,这个是你的意愿,我不能奈何你。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带我来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在开始的时候,你要带我来的,应该不是这里。”顾妍说道,“后来你改变了主意…是因为我屡屡救了你?如果我不救,现在多半是横尸在某个地方,告诉我,是这样子吗?”
小心思被当面戳破,小宴也不掩饰,很干脆地承认了:“是,你猜得没错。”
他就是这样一个卑劣、阴暗的人。
如果说顾妍是天上洁白的纤尘不染的云,那么小宴就是地上污浊的淤泥,从前世到今生,一直都是。
顾妍的思绪因为这一句话变得十分清晰,她必须要考虑自己的安全和去路,也要稳住小宴,最好能从他嘴里问出顾凉、顾弦、霍轻轻等人的讯息。
“恩人,你现在要逼问我吗?”小宴的声音很轻很轻,即便是耳聪目明的修士,不留心听也听不清楚他的意思。
顾妍抬手放出一条水带向小宴的手足缠去,动作间毫不含糊,她说道:“没错。”
小宴没有躲,任由柔软的水带缠住自己,事实上,这些水带并未真正缠住他的手足,而是在距离他身体两寸之外的地方被一股无形阻力挡住了。
这股阻力不是道法,也不是护身法器激发的禁制,更不是阵法,而是一种目前的顾妍无法理解的方式。
顾妍曾在顾家老祖顾惜雅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顾惜雅称呼其为“规则”,这种手段只有化神修士才能领悟运用。
小宴有古怪,而且是与黑山、与星光下辽阔的冰晶地面有关的古怪,这是必定的。
顾妍松了法诀,水带蒸发到空气里,她没有再看小宴,而是站起身随意挑了个方向,踩上飞行法器离开。
小宴目送着顾妍的身影消失在星光中,眼眸比身下无暇的冰晶地面更加深邃,只要他愿意,顾妍永远都走不出这片世界。
不过,就在下一刻,他的表情变了。
顾妍消失了。
山顶上没有顾妍的痕迹,也没有她的气息,仿佛她从未登上这里,仿佛刚才与他说话的只是一个虚影。
静坐了一会儿,小宴恢复了原本波澜不兴的僵尸脸,他默默地想:即便他能做到令顾妍惊叹的程度,在某些存在的眼中,他依旧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
就如戮天,就如方才致使顾妍消失的那个人,他们都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存在。
小宴想了想,抬手在身边的冰晶轻轻一点,地面仿佛水面般漾出圈圈涟漪,涟漪之中,模糊的画像也随着涟漪扩散而变得清晰。
画面中的人是顾凉,这是一个与他有着相差不离的经历的人,一个不该存在于此地的人。
小宴看了一会儿,对着画面打出一个复杂的道诀,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不协调,连续做了五六次才勉强成功。
淡淡光华闪过,冰晶上的画面在飞快后退,最后停顿在某个时间维度。画面上,顾凉等人刚刚从小道中走出,他们并不察觉,实际上,他们所有的经历都被黑山忠实地记录下来,最后成为小宴眼中所见。
小宴花了两刻钟时间看完冰晶上的记录,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然而思忖良久,他并没有做什么事。
却说顾妍,她飞出数百里的距离也没有看到边界和任何参照物,也不知道方向,正有些后悔自己的想当然。
然后她马上就看到冰晶地面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的衣着精致华丽,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正是鱼檀。
顾妍还未来得及辨认这个鱼檀的真假,只看到他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嘴唇嗡动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就在这个刹那间,她从飞行法器上摔落,掉进了冰晶地面之中仿佛这不是地面而是一个宽阔无比的湖泊。
顾妍沉入其中,只能看到眼前一片蓝紫色的幽光摇晃,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便打了个踉跄,险些没栽倒,因为她忽然从坠落变成了站立的姿态。
“小心些!”有人伸手过来搀住顾妍,这对手十分宽厚有力,就像男人的手。不,说话的是个男人,这对手自然也是男人的。
顾妍下意识道了一句“谢谢”,她借力站稳脚步,单手扶着额头,另一手以柔劲按摩了两下太阳穴,很快摆脱了昏沉的晕眩感。
“不用说谢谢,这只是小事。你应该不是身体不适吧?要不要去看一看巫医?”男人又问。
顾妍没有回答他,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繁华和睦的城池里,来往的人衣着奇异,面容和气质也与人类有轻微的不同。除此之外,城中建筑、店铺、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