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他自然而然地知道并且很肯定那就是顾凉,他的感觉从来不会欺骗他。
谢庄也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极遥远的地方窥视着这里,虽然那窥视的目光只有片刻,但依旧让他觉得胆战心惊。
不冻海的环境极其特殊,谁能窥视这里?
难道不冻海当真如顾弦所言那般被藏了起来?
这时,顾弦平静而喜乐的声音穿过风暴传入谢庄耳中:“谢道友,如今的不冻海中,十三位元婴只剩你一个了。”
这是威胁?
难道顾弦当真有着他无法想象的可怕手段?
谢庄想着天际投下的目光,不由悚然而惊,虽然他依旧不了解情况,可他心中已有了决断。
“哈哈!”谢庄的朗声大笑传入顾弦耳中,“顾兄实在高深莫测,小弟敬佩!实在是敬佩至极!那条小爬虫就交给小弟解决吧,顾兄请放心地去和那个讨厌鬼打,小弟绝不插手一招半式!”
随着一阵刮起的寒风,谢庄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弦不由得微挑了眉,缠绕在指间的一缕红雾亦随风而散,这本是打算用来对付谢庄的,但谢庄很识相地做出了应有的选择,红雾便留着给其他人享用了。
顾弦辨明令天音所在的方向,提了提宽大的衣袖,犹如春日郊游般,悠悠然地向前走去。
虽然不冻海的风雪厉害得连元婴真君都能吹刮至死,但这风雪没有分毫能侵入到他身外三尺的范围之内,。
这并不是说顾弦的真元能厉害得可以长久地维持这个三尺距离,而是风雪在即将吹刮到顾弦身上的时候便自然分流到了两边,仿佛他也是这漫天风雪的一部分。
行走半刻钟,顾弦见到了令天音。
此时的令天音已经和另一个顾弦交上了手,双方实力不相上下,直打得天崩地裂,就连坚硬辽阔的冰原都碎成了一块块。
永不冻结的海水从裂开的冰缝间涌出,在金线与紫雷的恐怖交锋中,冰块层层破碎,战场在短暂片刻内便化作了漂浮着无数冰块的辽阔海域。
受到大战的影响,飓风自远处刮起,又一阵可怕的冰风暴即将来袭。
顾弦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安静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和令天音厮杀,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乌黑小鼎,把一簇银色火焰放入鼎中。
现在的顾弦距离元婴境界只差碎丹凝婴的最后一步,除了丹田内的那颗金丹,他俨然已是个元婴真君,元婴期才能掌握的神通、道法、秘术他全都会,身外化身当然也包括在内。
但顾弦想杀掉令天音依旧不容易。
顾弦掌握的,令天音同样能掌握,甚至比他更熟悉更擅长。
哪怕这个令天音的实力只有真身的三成,他依旧是是邪修组织最神秘莫测的傀儡师,稍有不慎便会在他手上葬送一条命。
就如上次在冰窟中的交手,若非顾弦洞悉先机将计就计,他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观战,而是早已沦为令天音的傀儡。
是以,顾弦很耐心地设了一个必杀局。
自他决定将元婴邪修击杀的那一刻,必杀局已经展开,伪装成邪修大开杀戒、发布悬赏、退避次元空间都是布置的一部分。
如今猎物已经入网,他的布局也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
正在与顾弦开战的令天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圈套,他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不冻海局势已经脱离掌控,他和顾弦的一战也只会有两个结果,或者他被顾弦所杀,或者顾弦成了他的傀儡。
但令天音不可能被顾弦击杀,死的只会是顾弦。
“你越来越让我期待了。”交手的间隙中,令天音犹有斗嘴的余力,他对顾弦抛了个媚眼,笑嘻嘻说道,“不瞒你说,我的傀儡术已经困在瓶颈期很长时间,有多长呢?足足八十多年,比你活过的年头还长!”
顾弦闷头打斗,一个闪身,粗壮暴虐的紫雷瞬间自天际砸下,正对着令天音的面门,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令天音灵活地避开,毫发无损,只衣袖上多了一簇雷火。
但令天音并不在乎这簇雷火,他随意一指,四面八方瞬息有金线疾射而来,意图封死顾弦的前路和后路。
看着陷入金线之中的顾弦,令天音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不过,自从见过你后,我便生出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只要我把你擒了制成傀儡,我的傀儡术便可大成。”
“是吗?”顾弦终于回了他一句,但这声音却是从背后传来,认识到这一点,致命的威胁感瞬间袭上令天音心头。
该死!
顾弦什么时候弄的障眼法!
令天音心中诅咒,他不再去看金线包围中的顾弦,心念一动,急促运转身法想要逃离顾弦的绝杀。
但这已经太迟了,他还未察觉到什么,头颅便斜斜地飞了出去,甚至能看到自己无头的尸体被紫色飘带绞杀成一团脏污的血雾。
这柔弱的身体还真是经不起搞!
令天音于刹那间转移神念,于寒冰中凝聚起一具新的冰雪之躯入主神魂,化作十丈巨人凶狠地朝着背对自己的顾弦杀去,再也不敢有丝毫分心。
这顾弦太难搞了!
重伤了都能斩杀他的一具肉身,若非他留有后手,说不定就这么挂了。
令天音心念急转,与此同时,海水中、破碎的冰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