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语却是以身处这个世界为荣的模样。
深乱站在那儿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殿主就不觉着……意难平吗?”
“哦?”
“无论是您的身份,或是您这么多年的记忆,都是‘那位’强加给您的,您并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些事,也许曾经后悔的事也并不是您的抉择,甚至连这个世界都……都不是真实的,您就怎么甘心接受这一切,甘心留在这里当一个殿主呢?”
深乱低低的声音几乎都要吹散在了风里,闻当闲却笑了:“我为何要意难平呢?”
“我虽说并不像你们这般年少,还能活的日子也不算太久,可我却不似那些副本中人被困在一小片天地中,只要好好当着我惊鸿殿的殿主做做分内之事,偌大江湖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我位高权重,武艺高强没多少人能伤的了我,喜怒嗔痴一应俱全,也曾有过心爱的女子,虽说那记忆是假的的,却填满了我未曾经历的岁月,每每回味起来都让人不舍,我能赏这湖光山色花鸟风月,也察觉得出冷暖寒暑,于我而言,这世界就是真实的。”
“没有这个所谓虚拟的世界,我们又怎么会存在呢?”
闻当闲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深乱的头,眉目中尽是长者的慈爱:“惊澜可比你爽利得多,醒来的第二日就因此事发了通火,不过幸好,他倒也很快就想通了,只说他不信这所谓的命,接受了之前的记忆不代表要接受之后的一切,只要是并未他愿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天道’中闯出一条道来。”
那铮铮的傲气,让闻当闲记起了自己年少时初闯江湖的些许片段,忍不住更是喜爱这个孩子。
深乱不言不语地站着,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略微收紧,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见他这个样子,闻当闲倒也没说什么,只收回自己的手,继续看着面前那映着月色波光粼粼的水面:“总殿主一直卧病在床,身子骨不爽利,也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世,他却是丝毫都没有怨过这一切,由他一手养大的石泉、绾茶小丫头伤心过后也接受了这些个事,不愿意离开的埋玉殿老殿主也为了刑殿刚接任的那小子云游去了,等再过几个月把一些事交代给闻潮后,我也差不多该寻个山清水秀的地界养老去啦。”
“深乱,你当其他人都没想过这些事呢?他们都只接受了无法改变的,去顺着心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已,你如此犹豫徘徊,就连我都察觉了,你枕边的絮乱,恐怕只会更不安罢。”
深乱闻言抬起了头。
顺着老者的视线看着水中那一轮月,他忍不住晃了神。
絮乱从自己醒来起,一直都十分依赖他,无论深乱去哪里做什么,只要絮乱没有自己的事做,几乎形影不离地跟着,生怕少看了一秒,因记忆中的絮乱也是这般黏人,心乱如麻的深乱甚至忘记回头去看看那人脸上的神色是否一如往常。
深乱越想越焦心,犹豫了几秒后匆匆与闻当闲告了别,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絮乱坐在窗边,手边是一壶酒、两个酒杯与几碟下酒菜,因知道深乱被殿主叫走而没有跟着,就这么乖顺地在他的房内等着他回来,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几乎是立即回了头,见来的是深乱,嘴角浮现一丝怎么都无法遮掩的,心满意足的笑意。
深乱推开门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那双盈盈的笑眼里带着些许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寂寞,就这么闯入了深乱的眼里,让他忍不住迎了上去,拥了上去。
那一夜深乱扣着絮乱的手指一夜都没有松过,紧紧攥在手中像是抓着自己唯一的珍宝,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倾诉自己这几个月的忧虑与迷茫,可怀里的男子像是懂了他想说的一切,即便睡了过去,嘴边的笑意却也未曾消散。
深乱在惊鸿殿的事务较为繁杂,除了负责教导新进的孩子、管理照顾他们的人之外,还需要帮着处理殿主的私事以及监察惊鸿殿内负责账目的帐房与管事,真真正正接受了这一切的深乱逐渐对殿内一些细微的方便上了心,也开始注意起小孩们的作息与练功进度,察觉到深乱的变化的絮乱则是恢复了之前的善妒,一切都像是步入了正规。
五殿内也新进了不少玩家,虽说对玩家们没什么好感,但基于壮大五殿的需求,深乱并没对沉香殿与闻铃殿购买或绑架玩家的事做出任何评价,又这么过了一个月,总殿主终于没有撑下来,总殿主离世的第二天,闻当闲将闻潮与他,还有几个管事一起喊去了偏殿,宣布自己要离开五殿。
即便早就知道闻当闲会离开,却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走,几人纷纷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闻潮却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只问了闻当闲什么时候走,得到第二日就离开的回答后,闻潮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就站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吩咐了几个管事继续按照之前的安排做事,闻当闲特地与深乱多说了几句,大意是:这里边只有他与闻潮年纪相仿,若闻潮遇了什么事要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