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仅仅是“大风旗”流传至今,历史长河的几朵炫丽惊艳的浪花而已。英雄们的事迹,就是讲上个三天三夜,也是讲述之不完,回味之不尽。
后来的江湖少年,就算不尊敬这些人,也会景仰他们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往事。
辰源也不例外。
虽然他历经沧桑,但他依然少年。
“要不要救安东野,这好像是我们‘大风堂’的家事吧?辰源大公子,这件事,就不劳您挂心了!”知道辰源的来意之后,熊东怖狭长的驴脸,顿时挂满了一种好像是一个外人闯进自家宅院强行看了他的老婆女儿洗澡般的不快和不满。
“‘黑水军牢’,名列‘大宋’十大恐怖地狱之一,”辰源道:“三爷是个英雄,英雄要有英雄的死法,他可以战死两军对垒的疆场、可以陨命在高手对决的决斗、甚至是精丧人亡于美人的牙床上……但是,他就不可以枉死在鹰爪子的刑狱里。”
“大公子说笑了,”熊东怖冷声道:“我家老三还没有死,他还在军牢里服役。”
“一个人落到‘谈何容易’的‘黑水军牢’里,其实比死了都难过、都难熬,你们总不能等到安东野真的要死了的时候,才设法去营救他吧?诸位。”
“我们又能做什么?”何老狗苦笑:“我们又不能公然去劫狱。”
“诸位想,如果换成你们含冤受屈,被关押在牢里,你希望三爷在外面为你们做些什么?”辰源放下茶盏,直视众人。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雷大弓支吾地道:“我们兄妹每天都给三爷送饭、送酒、送菜、送寒衣……”
“你们见着三爷了?”辰源少有之眼光一亮。
“没……没有。”雷大弓支支吾吾的道。
“那你们把酒菜衣物亲自送到他手上了没有?”辰源又问。
“也没有,”熊东怖抢过话头道:“不过谈大人每次都说一定会送到老三那儿去。”
“二爷是亲自将衣食送去军牢的?”辰源再问。
“当然不是,”熊东怖理所当然他说:“我是吩咐‘鸟弓兔狗’四杀将代为送去的。”
“二爷就没有设法探监?”辰源追问。
熊东怖脸色当时变得极度不好看,梁少兔马上接过话去:“我们问过谈猎心谈大人,要想看视,先得督府衙门签发牌票,才能探犯。我也托人到督府衙门求准,衙门里的蔡大人说安东野是钦命要犯,要上禀‘太尉府’才能议定,不能照开。后来容大人他们告诉我,这件事不易办,也不宜办……”
“所以……你们就没办下去喽?”辰源眉睫间,都透露着齿冷和讥讽。
“是……”唐小鸟补充了一句:“‘谈何容易’四位大人说,这样反生对安东野也不大好。”
辰源忽而冷笑:“三爷还坐在‘雪狼堂’三当家的金交椅的时候,谅你们也不敢这样直呼他的名讳吧?真要有本事,就在一个好汉落难的时候还是以一个英雄来待他。古来侠义之上,相交不问贵贱,英雄毋论出处,而今三爷不幸历牢狱之劫,尚未论罪定刑,你们这些‘自己人’,都胆敢一一直呼其名了,想一想,还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鸟弓兔狗”四杀将顿时面生愧色,低下头去。
“哼哼……也许这样拢拢老三的性子,也是好的,”熊东怖冷漠的道:“让安东野在里面去静一静也好。这些年,他对堂口里的兄弟姐妹,可是干了不少糊涂的错事。”
——呵呵,人生如镜,既能照人,又能鉴己,早先你行为不端,现在连“自家人”都开始翻起旧账来了!安东野啊安东野,你还是真的到了末路绝境,毫无有来的末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