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天气变得温和了些。本来应是一片生机,喜气洋洋,可是赵国的上空却布满阴霾,完全陷入紧张之中。
赵国邯郸。
平原君府上,上下几百人都忙慌了手脚。大晚上,府邸里最中央的房子却是灯火通明,里面不断穿来女眷的哭声,让平原君府上平添了几分悲凉。
中央房子里躺着一位两鬓泛白,满脸苍白的老者,床前一位中年美妇,紧紧握住老者的手。只要你仔细观察,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不过她努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微微一闭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闪过决然之色。看着一群群哭哭啼啼的妾室歌姬,凤目一凝,射出寒光,冷哼道:
“哭什么哭!夫君只是晕倒而已,你们这些骚、蹄子难道是哭丧,再要如此都给我拖去出给砍了!”
那些妾室也只是做做样子,被这中年妇人一训立马停止了哭声。中年美妇那里看不去她们的想法,不就是怕平原君死了她们的命运凄凉罢了。
想到这里,中年美女脸色一寒道:“你们还不快快退下,管家给她们足够的钱财,让她们自己去吧!”
“谢谢夫人!”那些女子抹干了眼泪,各各都飞快的退了下去。真是人走茶凉,可是这人都还不走茶就凉。
待她们离去后,美妇对左右之人道:“派两人去把鲁先生请来,请他来商议对策;再派一队人去通知大王,就说君上已经危在旦夕了。”
“诺,卑职立马就去!”
美妇看了眼床上的老者,这个自己陪伴一生的人,如今却毫无生机冰冷冷的躺在这里,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不过想到还有下人在,小心差掉泪水,看着其中一位二十多岁的家臣,问道:
“德儿呢?德儿怎么还没有来?”
那家臣用余光瞄了眼美妇,然后吞吞吐吐道:“公子他……公子他睡的太死了,属下不敢将公子唤醒。”
美妇瞪眼瞧了一眼那人,冷冷道:“徐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公子睡得太死?我看他是死在那个【骚】蛾子身上了。你给我去把这不孝之子给提回来,不然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诺!”那名叫徐海的人,打了个寒颤应了一声,刚准备告退又听到美妇道:“记住把那骚娘给了结了。”
“呃……是!”
徐海是大气不敢出,浑浑噩噩的出了大厅。
遇事不乱,处理果断,手段老辣,谁会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妇女还有这般本事?真是真女子也。
不一会儿一名中年汉子快步冲了进来,看着床上一脸惨白的老者,一把就跪在地上,大哭着爬到床前:“君上,你怎么就不等我来啊!不再见仲连一眼啊!”
来者正是赵胜首席门客鲁仲连,他伏在赵胜的床前哭得不成人样,显然他和赵胜感情不是一般。
咳咳……
床上老者轻轻的咳嗽几下,立马引起鲁仲连和美妇的注意。
“赵郎你醒了!”美妇一脸喜悦的说道。可是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到底她终究是一个妇人,男人才是她的天。
老者吃力的抬起手,先替她抹去泪水,脸色苍白道:“夫人,莫要哭泣,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早晚的事,你莫要为我伤心。待我死后,你就带着儿去魏国找无忌,我想他定会保你母子平安。”
“不……奴家不去魏国。赵郎,奴奴不准你离开我们两母子,你要是死了我们两母子还怎么过。”美妇哭泣着摇头说道。
“你要听话,赵国再也容不下你们了,为夫还有话要和仲连说,你先下去吧!”赵胜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美妇退下。
“是!奴家听话就是,可是奴家不准你死。”美妇抹去眼泪,点头说道。
“好,我答应就是。”赵胜闭眼微微一笑,对美妇点了点头,美妇这才不情愿的离开了。
待美妇走远,赵胜连咳几声吐出一口乌血,脸色顿时变得红润起来。鲁仲连见了大惊:“君上,你……”
“仲连,没事。你先扶我起来,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说。”赵胜对着他鲁仲连摇手道。
“君上你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也不迟,你如今最要紧是好好休息。”鲁仲连红着眼说道。
赵胜摇了摇头像,微微动了下身子,鲁仲连见了连忙将他的身子扶直。赵胜找了个舒适位置后,轻轻道:“仲连,你是知道的,我是不行了。本来是早就要去的,只是还有些话儿憋着没有说出来,所以才留了口气。”
“君上,仲连知道。你有什么放心不下你就说,仲连一定尽量为你完成。”鲁仲连小声的哭泣,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给抛至一边。
赵胜本是回光返照,说起话来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仲连,你我二人虽然是主仆关系,可是胜却把你看做兄弟,胜死后最放心不了有三件事。”
“君上,你说……你说仲连听着。”鲁仲连紧紧的握住赵胜的手含泪看着赵胜。
“第一件事就是夫人和小儿。我这一死,他们就再不能在邯郸立足了,我希望你能够将他们送到魏国无忌哪儿。
第二件事就是你,我死后你就离开赵国,去其他国家不辜负了你这身才华。”
鲁仲连想不到君上要死了,还来担心他的处境,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这么多年了君上一直待他如兄弟,两人亦师亦友,眼看着赵胜死去,他还是万般伤心。
鲁仲连流着泪水道:“君上,你说第三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