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夫人笑容敛去,正色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
话没说完,达茜冷冷打断了她,“时间紧迫,还请夫人言归正传,如果只是教导达茜孙子兵法,恕达茜没时间奉陪!”
蔷薇夫人抬头冷睇达茜,“如果你真的相救你的主人,必须要学会诡道之法,否则……你还是请回吧……”
达茜忍耐地在身侧握起拳头,“还请夫人明示。”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夫人请讲。”
“我听闻谣言,有人说楚易伦并非我的亲生子?”
达茜犹豫片刻,“少爷曾经拿自己的血液与您的做过dna测试,结果——”
“如何?”
“结果显示,两份标本之间并无母子血缘关系!”
蔷薇夫人枯瘦如柴的手指紧紧钳制着木质的床头,用力之深,十个指关节都全部泛白。
“阿伦是我怀胎十月所生,他为何会怀疑自己与我的血缘关系?”
“这……”
“如果你不能对我做到坦诚相待,我想,你们阿伦少爷的性命我也并非一定要竭尽全力……”
“夫人,少爷从不曾怀疑过您与他的血亲关系,只不过,只不过科洛国王——”
蔷薇夫人握着床头的手更加用力,指甲深深地几乎要嵌进木中。
低呓般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眼中却拉出了怒不可遏的红血丝,“果然,果然是科洛……”
“只不过科洛国王曾对少爷暗示,说少爷不过是他高科技培育的克隆儿,作为胚胎被移植进您的子宫内生长罢了。”
蔷薇夫人闻言面色霎时变得惨白,过了良久,这才幽幽叹息一声,“这么说来,我当初,我当初所有的记忆也不过是被人催眠而已。”
达茜沉默,蔷薇夫人一生心高气傲,若不是一直自认为楚易伦是她与科洛爱的结晶,又怎会心甘情愿被人利用这么多年,且不惜一切代价将楚易伦培养得如此优异?
“夫人也不用太过伤心,虽然少爷与您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如您所见,少爷也并非薄情之人,怕您在夜斯洛身边吃苦,不惜大动干戈将您从泰国劫走,以后,您可以放心在这皇宫中颐养天年了……”
“颐养天年?”蔷薇夫人状若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达茜,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活着与死了还有什么分别?我一生对科洛情深如斯,可是科洛待我,却是堪比蛇蝎,你说,我就算要死,是不是也应该化成厉鬼向他索命……”
达茜:“……”
“我说自己身中怨毒这么多年,为何会全然没事?原来,原来,”蔷薇夫人的大笑更加疯癫,枯萎的面容一瞬像是更加苍老了十几岁,
“天可怜见,我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身中怨毒二十多年来却一直不曾发病,原来竟然是因为,是因为,我一直是处、子之身的缘故……”
达茜闻言不禁惊异地瞪大了眼眸。
跟在蔷薇夫人身边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一直以为像蔷薇夫人这种妖娆风情的女人,多少男人为之垂涎不已,就算没有固定的爱侣,三五床伴绝对是少不了的,可谁曾想……
这个女人直到现在竟然还从来不曾有过男人,仍然是一介处、子!
“知道吗?”蔷薇夫人泪盈满眶,“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发觉自己身中‘怨毒’,可是这么多年不曾发病,我真的庆幸不已,以为是自己天生体质异常,才躲过一劫……我真是傻,却怎么也不曾想过,‘怨毒’之毒是男女合体之后才会开启毒发进程……科洛向我索要怨毒的解药去救程琴,别说我没有,就是真有解药,我又怎能拿解药去救程琴那个贱人的性命?”
达茜以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
“咳,夫人,就算科洛国王对您无情无义,可夫人不能因此就对阿伦少爷见死不救吧?”
蔷薇夫人仿佛闻所未闻,目光飘渺中带着几分邪恶,继续自话自说,
“科洛那个负心汉,他以为他找来那么多的男人……强、暴了我,又给我下了更多分量的怨毒,我就会一定会对他屈服么……哼,我偏不遂他的意……不但如此,我还要……”
说到此处,蔷薇夫人突然面色诡异,从鼻中冷哼一声,目中闪过一瞬的得意与诡谲之色。
达茜瞅一眼墙上的时钟,顾不上再与蔷薇夫人虚与委蛇,“夫人,您不是说,有良方能够挽救阿伦少爷的性命么?”
“那还不简单,”蔷薇夫人冷色道,“只消他不再对程琉璃推宫排毒,停止气血损耗,再配合服用我配制的六神琼液露,只消三年两载,他便能完全恢复如常。”
达茜闻言不禁大怒,“这便是你所谓的良方?我们若能劝阻得了少爷,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多费唇舌?”
“如果不能停止气血损耗,那就只能……”
话音未落,一枚翠色的物什突从门外急射而来,蔷薇夫人不及避让,那物什堪堪擦过她的嘴唇,嗖地一声嵌入身后的墙壁。
蔷薇夫人只觉得双唇火辣辣的疼痛,用手一擦,居然满手是血。
定睛一瞅,那枚物什居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片柳叶。
达茜大惊之下,已经急忙跪了下来,“少爷!”
顽劣而又戏谑的男声从楚易伦的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