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太太一听喜笑颜开,“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程小姐您是读过书的人,知书达理一定不会难为我们的……”
要知道,当初她为了将房子的价格抬上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对程流离说住满一年绝对不成问题,可是人家收拾好房子住了还不到一个月,就摊上这事儿,虽说事发突然,也多少透着蹊跷,可是,那这也是她不愿看到的不是?
“我们搬走没问题,”程流离淡淡地道,“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承建这里的房产商,到底是哪家公司?”
“是a市大名鼎鼎的夜氏集团啊!”房东太太这一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听说,是为了做公益,要在我们这块地皮上盖一座小型的健身广场,以后呀这附近的小区居民都有福了,可以免费来做健身,听说,还同时建有音乐喷泉……啧啧,夜氏集团老总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哪!肯拿出这么多钱做公益,还给我们平民这么高额的拆迁款,我们……”
“天色不早了,陈太太,您也该回去了吧——”程流离淡淡开口,打断了房东太太的口水四溅。
“啊对对,我是该走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再见,再见啊……”房东太太一边笑容满面,一边倒退着走出房门。
程流离冷冷一句,“不送。”贴着房东太太硕大肥厚的鼻头将门甩上。
房东太太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为什么上一刻还客客气气的房客,为什么在她刚刚说完对夜氏集团的歌功颂德之后马上就变得冷若冰霜?
奇怪,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房东太太走后,蹄花汤也彻底放凉了,尽管程琴马上又去热了遍饭菜,可是两人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是再也难以下咽。
长夜漫漫,明天,她们该要何处栖身?
位于寸土寸金富人别墅区的某栋豪宅内,缺了一只左耳的阿弛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一名坐在隂影中的男子面前。
时值初冬,可是豪宅内的壁炉已经燃起了暖意融融的炉火,男子英俊如神袛的面容在炉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葱茏的睫毛半掩着,只露出半轮墨如点漆的眼瞳,密无情绪,深不见底。
一双笔直修长的手指,像是玉石的雕刻,完美无瑕中透出男性的力量之美,此刻有节律地在旁边的大理石几面上轻叩着,动作慵懒,却隐隐透出危险的优雅,声音极为清浅,听在阿弛耳中却无异于声声震耳。
阿弛一字一句地斟酌着用词,“……我们跟着流离小姐,从绿茵广场,然后到城南公园,再到白鸽广场,再到北湖公园,最后辗转到流朱公园,流离小姐一笔生意也没有做成,傍晚五点半就收工回家了……我派了阿东阿南他们守在那里,其余人暂时回家休息了……”
“从绿茵广场开始,到流朱公园结束?”男子声音不高,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阿弛赶紧点头,恭敬作答。
“你不觉得——绕得有些太长了么?”依然是平淡的语气,可是稍稍一顿的语调,令阿弛额头上的冷汗,立即涔涔地冒了出来。
“是、是、是属下的疏忽……属下太大意了,没有,没有考虑得……那么细致……”阿弛的语调几乎颤栗起来。
即使跟随了夜斯洛那么多年,他依然捉摸不透这位年轻少主的脾气,有时雷霆万钧,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有时全无征兆,却瞬间毙人命于无形。
他在组织内经历了多少的大小战事,曾为极夜帮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仅仅因为让洛少的一个女人从病房中成功逃脱,便被切下了一只左耳……
即便如此,他对夜斯洛依然是心服口服的,他的魄力,他的英明,他的手段,他的冷酷,他泰山崩于顶而色之不变的那种超乎常人的镇定与运筹帷幄,令他高山仰止,钦叹不已!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么多年,夜斯洛也的确没有亏待过他,他和胞弟阿骋,以及铁索、阿东、阿南等兄弟一直跟在夜斯洛身边出生入死,他们拿的薪水,是一般普通规模的公司老总也难以望其项背的,而且每次帮里干一票大生意,他们也能分得不少红利……
吃香的喝辣的,名车豪宅美女,平日里也是极尽奢华享受……
帮内的大小弟兄,哪个不是死心塌地追随少主?少主一句话,可以令他们生,一句话,也可以令他们死。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死了,他们也是死得其所,夜斯洛绝对会将他们的生后事,料理得妥妥帖帖,他们的妻儿以及老小,乃至于子子孙孙,都会被荫庇其下,确保富佑无虞!
可以这么说,跟着夜斯洛打天下,是普天之下混****的兄弟,毕生的追求信念!
可是,他跟着夜斯洛混了七八年了,还是没有摸清这位少主发怒的前兆,就像此刻,他明明还是语调平淡,甚至面带微笑的,可是为什么,他会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我以为我说过,只是让你们搅黄她的生意,没让你们追着她满城跑,从早到晚,你们赶着她跑了多少路,十公里足有了吧?”夜斯洛依然坐着没动,优美有力的手指把玩着面前一只名贵的骨瓷口杯,突然手下一个用力,洁白如雪的骨瓷杯在他手中应声碎裂。
阿弛噗通一声,同时跪倒在了地上,嘴唇颤抖得厉害,“洛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这种错误属下以后不会再犯了,以后绝对不会让流离小姐多走一步路,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了……”
夜斯洛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