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桑纯走出大殿,迎向吹面而来的寒风,一股子的寒意在周身蔓延,她无心欣赏雪景,步履匆忙往凤仪宫内行去。
要离开了,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更或是一辈子都不将再回来了吧?!
穿越过御花园,穿越过假山流水,穿越过九曲回廊,汉白玉阶。她一路向前,耳畔掠过急速的风声,眼里再也流不出泪水。
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代替你守住琉毓国,守住住我们的孩子。
“皇后娘娘,您怎么回来了?”碧桐迎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窦桑纯。
她微微推开了碧桐的搀扶,“我没事,碧桐今个儿起,我请求太后放你出宫去吧。”
一听窦桑纯要放她出宫,碧桐急得哭了出来。“皇后娘娘,奴婢要侍奉您左右,不想出宫,求娘娘收回成命。”
窦桑纯自顾不暇,碧桐看来是无法照顾了。她不想连累碧桐,不想再离开皇宫前让碧桐独自处在这座皇宫中,卷入争名夺利的漩涡之中。
“别哭,碧桐我不是不想留下你。满朝文武百官要本宫离开皇宫,前往净泰尼姑庵削发为尼。我已不再是皇后,琉毓国也不会要我这个罪后。所以,本宫想要你出宫去好好活下去。”窦桑纯莞尔一笑,那笑里有说不出来的凄苦。
碧桐欲言又止,眼泪不停往下流。她多么渴望能继续伺候着窦桑纯,陪伴着她直到百年归老。
两人伫立在回廊下,窦桑纯望着灰白的天际,偶尔有三两只飞鸟飞过。孤掌难鸣,孤雁岂可独自熬过隆冬。轩辕烈,你不在,我失去了一切目的,失去了一切动力。你不该丢下我,丢下翎儿。
“碧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正如皇上,他正值英年,可谁能预料,最后还不是说走就走,撒手离世。我想,没有比失去亲人更来的痛苦,碧桐若是有缘,你我定会相见。”她停下来,不再说什么,双眼无神望着白茫茫的飘雪。
得知窦桑纯要前往净泰尼姑庵,轩辕卿一下朝疾步往凤仪宫奔跑而来。
待他赶到时,远远看见窦桑纯站在回廊下,那单薄的身影,令他生生心疼。跨步上前,“穿那么少,怎么也不进去?”
她茫然回神,见到眼前的轩辕卿,径自苦涩一笑。“多谢你今天手下留情,六年后你再次回来肯定为的等这一天,我代替翎儿多谢你的高抬贵手。”
拒轩辕卿对她充满了爱意,可她并不想与他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多谢他是应该的,的确是因为他的手下留情,儿子才能顺利登基,这也了却了她的一件心头大事。
“你胡说什么,纯儿,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轩辕卿不顾仪态,将侯在一旁的碧桐忽略,双手抓上了窦桑纯的手臂,逼她与自己对视。
窦桑纯不出声,眼睛却遥望前方。
轩辕翎同太后一起前来,她挣脱开轩辕卿的钳制,用冷傲的声音回绝了他的爱恋。“六年了,你我之间早已结束。如今我是琉毓国的罪后,而你是摄政王,翎儿的皇叔。除此之外,你我之间根本不会再有过多的交集。我不想落人话柄,皇上刚刚辞世,不想节外生枝到落人口舌。”
轩辕卿被窦桑纯一番冷酷无情的决绝说的哑口无言,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松开了僵在半空中的手臂,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是因为轩辕烈,要没有轩辕烈他与纯儿之间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她怎么能忘记,他不允许她忘记他们之间曾经的山盟海誓。绝对不允许,纯儿只能属于他。只能是。
他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面对窦桑纯的拒绝,深感痛恨。
“母后……母后您能不能不走,留下来陪伴翎儿。”轩辕翎跑上前,扑到了窦桑纯身上。
她不忍伤了孩子的心,更舍不得离开。
太后站在轩辕翎身后,对轩辕翎的心意自是了解。
窦桑纯拗不过儿子的撒娇与挽留,蹲下身来抱住了轩辕翎。“翎儿,你仍是我的儿,我依然是你母亲。可,母后不能呆在皇宫内,翎儿成大业者必定要有所牺牲。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时的落魄,不是永生永世的。母后教你一个字,记住忍这个字的意思。忍字是一把刀插在心头上,纵使你心千疮百孔,鲜血涓涓也不能吭一声。百忍成金,切忌啊!”
轩辕翎不想听窦桑纯的交代,他只想要窦桑纯留下来,留在他身边,留在这座令人寂寞的皇宫。
太后看了身后的魏公公一眼,魏公公领会太后的意思。
“皇后娘娘,该启程了。”魏公公低低说着,催促窦桑纯赶紧上路。
窦桑纯点点头,直起身来,她在轩辕翎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那个吻似一片羽毛轻轻滑过轩辕翎的额头,温热,湿润。却一纵即逝,那感觉再也无法捕捉到。
越过轩辕翎的身,窦桑纯面朝着太后。“罪妇有一事相求,还望太后恩准。”
太后不出声,窦桑纯只好继续往下说。
“罪妇想让碧桐出宫去,了却心事好一心皈依我佛。”窦桑纯最后还是恳求太后让碧桐出宫去。
魏公公不解地瞧了眼窦桑纯,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还为了宫女的事而操持。
太后本想说些什么时,略略看了碧桐一眼。“哀家恩准,好了,时辰不早了,哀家就让魏公公送你一程。此去无期,还望你好自为之。”
窦桑纯深深凝望了太后一眼,随着便掀开裙摆跪在了太后面前。
“罪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