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汝州。
霍山下,北汝河边,六百余楚军轻骑兵营人马,与三千闯军骑兵相遇。
楚军阵前,轻骑兵营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
张煌言,二十二岁,字玄著,浙江宁波人,右军校军衔。并且还有秀才功名,刘钧东南巡海破红夷之时,当时身背秀才功名的张煌言听说了刘钧率楚军的英勇之举,心怀向往,弃笔从戎,投奔楚军。
因其有秀才功名,兼之出身官宦家族,自小习骑射,文武俱佳。在军中表现出众,很快被选送入讲武堂进修,在一年期满后还加入过刘钧的卫队,担任过一段时间刘钧的侍从,成为刘钧的门生。
此后在辽东之战中,表现出众,率部屡次立功,个人也累计射杀十七名敌军,因功一路晋升,如今为隶属登莱镇下,统领一营轻骑兵,挂右军校军衔,并获得过一枚黄金九头鸟勋章。
“营座,敌人是我们五倍兵力,我们该怎么做?”监军使紧张的问他。
张煌言举着千里镜打量着对面的闯贼,三千闯骑,正嚣张无比的赶来。
放下千里镜,张煌言只是很平静的道,“抢夺左侧的山坡,架设骑兵炮和山地榴,放拒马、布铁蒺藜,我们跟他们下马一战!”
“下马作战?”监军使是个太监,品级不高,但却代表着皇帝和朝廷。他对于轻骑兵营下马作战的命令有些不解。“我们是不是先撤退,等侯大部队到来?”
“没那个必要。”张煌言否决了他的提议。在楚军中,战场上,一营之中营长拥有绝对的指挥决策权,监军使干涉不了。
他们虽是轻骑兵营,但不一定就要跟闯军打骑战。他已经发现,闯军虽有三千骑,但都是传统的骑兵,骑兵们配备着长矛和直刀,铠甲不全。他们没有炮。也没什么火器,这样一支骑兵部队,机动性固然不弱,冲锋起来也很猛。但他们遇上楚军,却没有攻坚能力。
“我们有炮,有火铳,得充分发威这些优势条件。尤其是这旁边就有座山坡,我们抢占这个有利地形后。贼军的骑兵将大受限制。”
轻骑兵营的优势是在大规模的战斗中,配合楚军的步炮协同作战,攻击敌军的侧翼,实行迂回包抄战术,在得胜后追击敌军。
与敌军对冲这样的事情,是重装骑兵们的任务,而不应当是轻骑兵们该干的事情。现在旁边既然没有步兵也没有炮兵,重骑兵也不在,那他们面对五倍于已的敌军骑兵,就应当抢占山坡。构筑防御工事,架设火炮。
然后下马做战。
轻骑兵虽不是火铳骑兵,可他们是最优势的骑兵,同样装备着火铳,每个人都受过骑步的严格训练,从某个方面来说,轻骑兵是火铳骑兵的进阶兵种。
身为在讲武堂进修过一年的军官,又曾经在郡王身边侍从学习过近一年,张煌言用兵深得刘钧真传,绝不拘泥于什么固定的模式。而是随机应变,审时度势的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面对骑兵,下马做战,这是一种勇气。
构筑防御工事。架设火炮,布下空心步枪方阵,这是艺高人胆大。
随军携带着的骑兵炮、山地榴,这些轻便的火炮,此时迅速被取下来,在山坡上架设。还有士兵们则从马上把携带的一串串的铁蒺藜开始布置在阵前。还有人开始将一捆捆的组合拒马从驮马上取下,开始组合架设。
甚至还有士兵在抓紧宝贵的时候,在挖陷马坑。
田虎举着千里镜看着楚军骑兵的动作,有些疑惑。
“他们在做什么?”
“狗官兵好像要据山坡而守。”
田虎嘿嘿笑了几声,“有些意思,就这六七百人,想要跟咱们硬打,他们胆识确实让人佩服。”
“也许他们只是狂妄,不过是愚蠢罢了。”一员闯将说道。
田虎道,“也不能说是狂妄和愚蠢,两军相遇,他们能的掉吗?与其一路逃跑,还不如倚山而战,这些人还是有些勇气的,不愧为曾经在辽东痛打鞑子的官军。他们选择在这山上布阵,看样子是要下马而战,这估计就是要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可惜他们遇上了我们!”旁边的闯将哼道。
田虎也点了点头,对手虽然很可敬,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吹响号角,弟兄们,跟我一起上,踏平这些狗官兵!杀啊!”
田虎丝毫不打算给楚军过多的准备时间,刚一冲到,就带着骑兵一股脑的冲向山坡。
在一片铁蒺藜的后面,是一道简易的拒马墙,后面就是由四个空心方阵组成的大空心阵。在他们后方高一些的坡上,是营里的十几门炮。
刺刀已经套上,每个步兵阵,就如同是一朵绽放的钢铁玫瑰,在阳光下是那么的灿烂耀眼。
闯军在冲锋,喊杀震天,脚下的土地在轻微的颤动。
可是楚军的阵地,却一片宁静。这都是些久经训练,久战沙场的老兵所带领的部队,就算是那些后来新招募的士兵,他们没经历过战火,却也经历过无数次实弹训练和实战演习。
他们对于战斗并不陌生。
敌军还在交锋,楚军的士兵们却只盯着自己旁边的士官们。这些拥有丰富沙场经验的老兵们,是楚军的骨干,是战斗的核心。
他们清楚的掌控着士兵们的情绪,一直在盯着敌我之间的距离。
不到射程,绝不开火。
“炮手准备!”
闯军已经冲入三百米范围内,这个距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