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金色的夕阳下梅之焕与陆晋锡带着大队人马到来。除了保生堡乡团,还有好些大族的家丁队。
梅之焕踩镫下马,对着站在那里等候恭迎的刘钧笑道,“来的时候我们都在想,等我们来了,估计已经见不到你小子人了。真的很意外,刘钧,你又一次让老夫意外了,真没想到,你居然又一次出人意料的赢了。”
“上次你带着训练了月余的百余乡勇夜袭大-麻子一伙五十余悍匪,结果出人意料的大获全胜。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四处都搜寻不到大-麻子一伙的踪迹,结果召集各队人马的时候,有人禀报说你们已经带队主动杀出去了。那个时候有人说,他们肯定是逃跑了。”
梅之焕望着刘钧的目光里全是赞赏,缓缓又道,“这次也一样,当陆知县知道我说,你小子接到赵巡检的求救信后,居然和十几个队员就带着一百二十个刚招募了不过三天的新队员义无反顾的前往救援赵巡检时,好些人都说你小子疯了,狂妄自大,莽撞。他们都说你小子这次死定了,我们过来只能给你们收尸。”
“哈哈,小子只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况且流匪不过是群乌合而已。”刘钧微笑着道。
“说你运气也好,说你勇猛也罢,总之,见到你没死,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真的很高兴。当我半路上听说你小子不但一根毛没掉,反而一阵击溃数倍于已的贼匪,还斩首数十时,说实在的,我是既意外又激动,还很骄傲。好样子,够种,我大明朝若多一些你这样有血性又有胆识的年轻人,何愁不能中兴盛世?”
一行人进入衙门官厅,分位坐下。
梅之焕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敲了敲桌子。
“好了,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继业,你跟我说下,贼人是什么情况?”
刘钧起身,认真的禀报。
梅之焕不时的点头,听的很认真,“按你来看,这些来犯的贼匪究竟只是些山贼流匪,还是说是从东边来的回左五营人马?”
刘钧在战后也认真的检查过贼匪的尸体以及衣甲兵器等,甚至还审讯了几个受伤的贼匪,因此对于跟他交手的贼人身份,也早就弄清楚了。
“据我得到的结果,这些贼人来自河南光州的商城县大苏山里,他们只是一群聚集在大苏山里的流民。不过所犯贼人并不仅仅是那些流民,其中有二十骑却是积年悍匪,是一些造反多年的流寇,他们本来并不是和光州那伙流民一伙的。”
“大约在一个月前,有二十骑贼匪来到那伙流民所在的大苏山里,他们带去了不少的粮食还有银钱,最后把大苏册里的几股流民招募到了麾下。这些马贼,其实就是来自庐州府霍英山区里的老回回等人回左五营。据说,这段时间,回左五营向河南的光州派出了很多那样的小股精锐流寇,拿着粮食银钱大肆收拢那些流民。”
梅之焕越听脸色越不好,他一下子就听出了一个危险的味道。回左五营终于不肯再蜷缩在大别山东的霍英山区了,他们开始有了动作。拿着粮食和银钱在紧邻着英霍山区北面的河南光州一带吸纳流民,这是一个很老套的贼寇做法了。
这是在招纳炮灰,这也意味着老回回这个悍匪大贼要有大动作了。
先在光州招纳流民,然后又让这些流民向西面的湖广黄州侵犯,动向十分明显,他们准备西进。也许是要去襄阳与张献忠、罗汝才两个大贼会师,也许是要准备大举侵袭蕲黄地区。
这次的虎头山巡检司遇伏,很有可能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或者只是一次前哨战,但局势越来越不好了,仅隔着一道山岭的回左五营随时都有可能大举杀过来。
梅之焕虽致仕多年了,他也管不到朝廷布局,可对于鄂东这一块,他却是有守护的责任的。
老回回的回左五营如果要去襄阳与张献忠、罗汝才会师,直接经过鄂东是最便捷的。不过虽然现在老回回与鄂东仅隔着一座大别山,可这大山却不是这么好翻越的,尤其如果是一支携带着老营家眷妇孺孩子辎重的大股流寇队伍。
在大别山的西面,是无数的关隘,把守着与东面的南直隶地区和北面的河南地区的连接通道。如果他们能守住这些关隘,那老回回的马左五营虽然贼多势众,可也不是那么好轻易攻入蕲黄的。
如果紧守住这一线山口,老回回就只能往北入河南,然后西入南阳再南下襄阳与献贼等会合。
他们并不是没有半点机会,虽然依靠指望不了地方的卫所军和朝廷的剿匪官军,可如果蕲黄的士绅乡民能够团结一心,一样还有机会能把贼人拒之于外。野战也许他们不如流贼那般机动流窜,可如果是固关自守,却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毕竟这是保卫自己的家园,不论是官员还是乡绅还是商贾农夫,每个人都责无旁贷。
不过如果要守,那就得需要调些兵马过来加强北面的这些关隘了。除了麻城的五道关隘,其它诸县内的边界关隘也得调人加强防守。
黄州府内有十六个巡检司,每个巡检司几乎都是设置在与河南或南直隶的交界之地,全都占据着关津要隘,也将是阻挡贼匪的前线。
而这其中,眼下这个虎头关巡检也处于重中之重,处于极重要的位置。这次贼人来袭,估计也是因为此地重要。而现在虎头关巡检弓手虽得刘钧解救,可也是元气大伤。而且虎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