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先生对此都是亲自验证过的。鲁密铳和掣电铳,都是采用双层复合式方法打造的。”
“那我们就用双层复合式。”刘钧拍板决定。
不过刘钧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虽然制管和焊接两道工序极为复杂,但这却不是最占时间的工序。
鸟铳制造过程中最耗时的其实还是修整。
一开始鸟铳造出来都是八棱形的,铳体一头粗一头细,粗的做铳腹,细的做铳口。准心照门火台都是在铳体焊接后,用同样的方法焊接上去的。准心和照门在未加工前只是两个凸起,没有作用。
火台在打焊前铳体和火台上都预先钻好了传火也,要对准传火孔的位置焊上,不可堵塞。
这时的鸟铳还只能算是个粗胚,还需要重新钻出铳膛,挫出准心。
不过这个时候的工艺水平有限,钢蕊断面既不纯圆,蕊体也不直,镗内粗糙不平,还需要用钻头将铳镗钻大钻光。
一开始只是纯手工钻膛,后来则有了钻床。
按赵顺的介绍,这种钻床用木做框架,圆形石盘做惯性轮,系上皮条后用人力拉动,使石盘带动钻头旋转。钻头和挫刀都用的是硬钢制成,但钻铳膛后还要刮铳膛。纪效新书里也有记载,鸟铳原孔甚小,用钢钻钻之,一日刮寸许,至底为止,一月钻光为上。
一个月钻完一根铳管,居然还叫快,可见这道工序有多耗时间。
制约火铳生产时间的,最主要就是这道钻膛刮膛的工序。一个钻床一月居然只能钻一根铳管。
刘钧想了想,“多弄一些钻床如何,一个铳床一月钻一根,那我们弄一百台钻床,一月起码能钻一百根,对吧,若是弄一千台,那就是一月一千根了。”
赵顺怔了怔,没想到刘钧如此霸气,一百台钻床一千台钻床,都不敢想那么多钻床排在一起钻铳的场面。
“光有钻床还不够,得有匠人。”
“匠人不够我们可以招募,还可以自己教导。”
“那得很多钱。”赵顺擦着汗提醒道。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刘钧大手一挥,霸气的道。“后面还有什么工序?”
“铳膛钻好后,再用四棱的钢条将膛内刮光刮净,这样铳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是火铳的后门,也就是铳末端的塞子,又叫螺丝转,《纪效新书》有记:丝转,左转则入,右转则出。铳腹既长,如铅子在内或剋火门等项,取开后门丝转,以便修整。”
这是火铳是最精细的部件之一,仅次于准心和板机构件。
到这时,火铳大致已经完成,最后一步,就是机构与装配。
在赵顺的仔细介绍下,刘钧了解到鸟铳的板机和龙头做为一整套机构,都要铜匠来制造,板机、龙头,罩壳、火门盖这几样也全都采用铜材料制造而成,而弹簧则是用钢。
等铳管、机构等都制造好后,最后就是铳管和铳床的连接。铳床由木匠制成,选用坚韧吸水少,干后不变形不开裂的木材,采用的是两段铜箍固定方法。虽然清洗上会有所不便,但能加速生产制造的时间,有得有失。
“一把鸟铳,铁匠、炭价、铜价以及木材料,还有工匠工食钱,总共耗费成本在三到五两银。”
“造价倒不算高,可这时间太长了。”刘钧叹气道。
想了想,刘钧对赵顺道,“如果把制造的各个工序分开来,不同的工序由不同的匠人来制造,比如焊接这样最重要的工序由最熟练的老匠人制造,而一些如钻铳、刮铳、敲管这样的工序,由一些经验稍低些的工匠来接手,你觉得可以吗?”
刘钧说的是流水线操作法,分解鸟铳的所有制造工艺,让那些熟练的匠人只负责最重要的工序,而一些稍简单的工艺则交给一些经验稍低的匠人,甚至是一些学徒。如此一来,对熟练匠人特别是那些高级匠人的需求会降低一些,而且由这些高级匠人负责核心工序,也不会让生产的质量下降。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提升生产的速度。
“这样倒是可以,但听怕如此一来,质量得不到保证。”赵顺担心道,一根鸟铳经手十几个几十人,这肯定不如原先一个老匠人亲自把关制造的好。
刘钧笑了,“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有一个办法,每个部件上都要刻记上制造之人,事后还要造册登记,每把成铳也得标明序号数字,一一入册。最后鸟铳使用时,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就找哪个匠人,追究责任。质量好,固然有赏,但如果质量低下,到时也要问责。当然,我们也要设置质检,对每道工序质量进行把关,对于不合质量的,拒绝进入下一道工序。既要有巡检,也得有总检,总之质量要严格把关。”
赵顺很惊讶于刘钧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不过也确实觉得这些方法很有作用。
“这样,我们马上去各地招募工匠,另外需要的钻床、钻刀等工具也派人去采购,先采购一百台过来,铜铁也直接采购过来。”刘钧认定了要自造火器,也是下了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