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又问他银子哪里去了,毕甲申这回到是没说谎,招了一句诚实话:银子都花了,这阵子他因为作伪证陷害颜文臻被父亲赶出了家门,一直住在妓院呢,那点银子在妓院里夜夜笙歌不但不够,还欠下了好多债。
“又是颜东昂!”大理寺卿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个人上次就绊住了案子的进展,没想到这次还是在他身上打了结。
颜东昂的事情可以随后再说,但毕甲申伪造证词陷害无辜的事情却不能轻饶,当下,刘大人便命人把毕甲申关进了牢房——反正妓院也欠债了,不如去牢房里住些日子再说。
“大人不要着急,颜东昂这个人,我帮你找到了。”韩钧微微一笑,朝着大堂外边拍饿了拍手。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跟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进来,随手一扔便把人丢在地上,然后拱手回道:“我家少将军在从西南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个人,觉得他鬼鬼祟祟的便生了疑心,盘问了一翻才知道他是逃出京城去的。所以顺手把人带回来,交给大人处理。”
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事情进展的颜文臻这会儿震惊了,她快步上前去弯腰辨认那人,带看清楚那张嘴脸之后,便忍不住缓缓地后退,一边摇头,一边落泪,最后冷笑道:“你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活着!你还活着?呵呵……”
“小臻,小臻……是爹不好,你救救爹,爹不想死……爹不想死啊……”颜东昂看见颜文臻之后,便拼命地往颜文臻脚边爬三等世子妃。
颜文臻却一躲再躲,不愿多靠近这个人一步。
“小臻……呃!”颜东昂被人一脚踩住了后背,闷哼一声再也爬不动了。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喝问:“堂下之人可是颜东昂!”
“是,是我……是我……”颜东昂趴在地上,翘着脑袋点头。
“毕甲申说你曾叫他去附子草和蓖麻子这些有毒的东西,是也不是?”
“是,是……我是叫他帮我买这些的,不过我不是要害人性命啊!我是……我是看到有老鼠嘛……对,有老鼠!我是要毒老鼠来着……”颜东昂本能的撒谎辩驳。
大理寺卿早就不耐烦了,惊堂木一拍,喝道:“再不从实招来,便大刑伺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招,我招,我都招……那毒药是我叫人买来的,是我欠了人家赌债还不起嘛,所以就想着干脆毒死他算了……”颜东昂抬手挠了挠乱草一样满是泥污的头发,无赖的笑了笑,“谁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好活……嘿嘿!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怕谁?我怕谁?!哈哈……我怕谁……”
看着趴在地上疯癫大笑的颜东昂,大理寺卿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叹道:“这人明显疯了,他的话做不做得准呢。”
“谁疯了?谁疯了?!你才疯了呢!”颜东昂立刻扯着脖子朝着大理寺卿吼,吼了两句之后又看见颜文臻,忽然又换了笑脸朝着颜文臻挥手:“小臻,小臻……你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大理寺卿不耐烦的挥手,问旁边的书吏:“行了!供词呢?让他画押!”
那书吏一直在默默地记录,听了长官的吩咐便起身过去,让颜东昂再供词上画押。
颜东昂倒也不含糊,拿了毛笔在供词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把脏兮兮的手在朱泥上按了一下,郑重其事的在供词上按下手印,之后便把那沾了朱泥的手指放到嘴里使劲的舔,又朝着颜文臻憨笑:“小臻,合约签下来了,咱们回家吧?”
“疯子!”颜文臻全身颤抖,强忍着眼泪,看着眼前的颜东昂,低声骂道:“你真是疯了!”
大理寺卿被这些事情给扯得一团乱麻,以他多年办案的经验,他可以断定今天在堂上的这些供词都做不得准,这事儿背后必然另有隐情或者说真相可能跟这些恰好相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反复,他也可以断定颜文臻是无辜的,或许这些在堂上受审的人都是某种势力给牵连进来的。但是,真相总是可怕的,连忠毅候和宁侯府的大少爷都不敢轻易戳破的那层窗户纸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能戳破的?
聪明如大理寺少卿刘大人在此时也不得不放弃了原则,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看着颜东昂是疯了,先把他关进监牢,等他清醒些再继续审讯。”
两边衙役应声上来把颜东昂拖走。
大理寺卿又问韩钧:“韩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韩钧冷笑道:“还有一个胡太医呢?他说白少瑜给了他三千两让他作伪证的事儿,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啊?身为太医都能如此颠倒黑白,以后咱们谁还敢信太医院啊?”
大理寺卿忙拱手道:“说的是,下官都被这疯子给闹糊涂了!来人,传太医院的胡发宗上堂!”
胡太医在太医院里那也是有品级的人,来到大理寺的大堂上那是不用跪的魔动九天。大理寺卿拍案发问,问他白少瑜当时给他三千两银子让他颠倒是非的事情时,这厮居然皱起眉头看了看左右,又无奈一叹:“刘大人,那天你过堂的时候我刚好发着高烧,你现在说起这事儿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唔……咳咳咳!”韩钧刚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