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纤尘回头,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家,穿一条嫩黄色的百花裙,正对着她笑。
“我有一只特别大的,有这么大。”
黄衣姑娘用手比划了一下,何纤尘惊讶道:“有水碗那么大吗?那海浪声岂不是更大。”
“对呀对呀,还有海螺做的小船,贴近了就能听到呜呜呜的海浪声,真是有趣。河边也有长的一样的东西呢,可都没有声音,也没有这么好看的颜色。大海里的东西,比河里的好看。”
“这倒是,听说有些地方,大海是看不到边际的,可以航行到别的国家。”
何纤尘所知也不多,但跟她一唱一搭,倒是合拍的很。
何夫人看了这位黄衫姑娘一眼,旁边一个紫衣的中年美妇人笑道:“我们是打南边刚搬到京城的,我们小西倒与贵府的姑娘十分投缘。”
“两位还不认识吧,这是南边乌家的大夫人。”
一提南边的乌家,何夫人立刻点了头,“乌家的名号如雷灌耳,自然是知道的。”
心里却叹了气,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燕怀瑾的母亲就是乌家出来的大小姐,当初因着闺女一家几乎死绝,乌家可没少在京城煽风点火的闹事。
年轻大些的人,恐怕都记得。也只有女儿这样的不知世情的,才会全无所知。
终于等到所有的客人都齐了,王夫人乐呵呵的入座陪着客人吃酒,酒过半酣,看着何夫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坐下,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说着。
“如今我这心愿可是了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一个接一个的嫁娶,可把我累的呀。还剩最后一个女儿,出嫁之后,我呀,就享媳妇的福,在家看看孙子,也就够了。”
何夫人心头火气,这是变着法子恶心她,不将她压下一头心里过意不去是吧。
不等她应声,就听得何纤尘“扑哧”一笑。
“我们何家讲究宁要鲜桃一颗,不要烂桃半筐。我爹常教导我们,贪多嚼不烂,其实当家长的呢,也是一样的道理。既然不会教,就不要生那么多。生出来又教不好,很惨呢。”
宾客知道她是指桑骂槐,都憋了笑意,想笑又不敢笑的,好辛苦。
王夫人伸出手,“你,你这丫头……”
气的半死,却不知要如何反驳才好。
她的三个儿子,她觉得个个都是人才出众,但比起年纪轻轻就是禁卫军校尉的何慕南,她这个当娘的也只能说差距不小。
至于女儿,更没一个比得上她的样貌,更别说这通身的气派。
“是,你是凤命嘛,我们王家自然是比不上你的。”
忽然想到这个谣言,也不管对错真假,慌慌张张的拿了出来堵她的嘴。三个皇子,一个病弱的快要死了,一个断袖被勒令躲在家里读书,另一个被扣在皇室不知生死。
不管那一个,都不是良配。
“你才是凤命,你们全家都是凤命。”
何纤尘最恨的就是这个谣言,但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想发泄也无从发泄起。今天王夫人提起,她立刻像被点着了的爆竹,炸了。
“王夫人,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今日之事,我记下了,还望王夫人保重。”
何夫人站了起来,一把牵住女儿的手,“这种腌臢之地,不呆也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