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袜?”张昌邕掂着手头那双看上去针线尚可的袜子,想到就是张琪在太夫人面前揭开自己苦心谋划多时的好局,更是害得樱草一家人跑了,自己不得不仓皇用了李代桃僵之计蒙混过关,他顿时恼怒地将东西劈手丢在地上,旋即沉声质问道,“她就为这点事差遣你走这一趟?”
“大秀还差奴婢回来找她旧日的几样摆设。”晚秋一边说一边屈下了手指,“一枚田黄冻印章,一枚鸡血石印章,一座玉质摆桌围屏,一只湘妃竹筒……”
“够了,她真当自己是大秀了!”张昌邕面色狰狞地脱口而出,但旋即就知道自己一时失言,遂冷冷地说,“回头让人带着你去找找。可还有别的事?”
“大秀昨天受邀去隆平侯府,她和晗姑娘与隆平侯大秀似乎交情不错……”
晚秋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等到张昌邕追问了一番,见问不出什么太要紧的便拂袖而去,她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等到跟着出去之后便招来了张家那些下人,把章晗为张琪开出的那张详细单子给了众人,央大伙帮忙找东西。由于她大方地每人赏了一个银角子,一时间上上下下都甚是卖力,她便顺理成章地叫了从外头探头探脑的万福进来一块帮忙。
趁着人不注意,她便开口问道:“晗姑娘让你办的事情在怎样了?”
“晗姑娘要的那些衣物有着落了,十有**就锁在老爷书房的藤箱里。”万福低声说了一句,见众人忙忙碌碌,没顾得上手中抱着一个箱子出了屋子的他,他又把声音压低了三分,“还有,之前老爷的奏折,我看着似乎已经写了一大半。今早我还听到老爷嘟囔说,明日就能递上去。”
“你看到了什么内容吗?”晚秋问了一句,见万福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道是文绉绉看不懂,她想起章晗的吩咐,便又加紧问道,“那你可能把那些衣物和那份奏折都偷出来?”
看到万福一瞬间面色大变,晚秋想起自己帮章晗去做那些事情时的心惊肉跳,便只能加重了语气开口劝道:“你和我一样,又没有别的亲朋在张家,既然你之前让我给大秀和晗姑娘带话愿意投靠,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老爷是个什么刻毖恩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吊死在这一棵树上?这些东西我今天带走,我一走你就瞅个空子便立时去赵王府找人,那边一定会收留你的,就算老爷真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难道还上赵王府去要人?”
原本有些迟疑的万福被晚秋说得面色更加变幻不定了起来,良久,他才终于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只不过老爷虽说白天很少进书房,但就怕万一,你得掩护掩护我!”
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晚秋当即一口应道:“好!”
午时前后,当晚秋眼看几个妈妈将一个个箱笼亦或是油纸包着的物件送上马车的时候,手却不由自主按了按胸前,心里既有兴奋也有惊惧,直到登上马车驶离了府东街,她提着多时的心方才渐渐落了下来。等到回了武宁侯府,恭谨地请楚妈妈帮忙按照册子点齐东西,又去给太夫人磕头,她好容易捱到和章晗单独相处的时候,立时把怀中那薄薄的奏折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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