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海一众告别东牢关,重返官道向东尾关赶去。由于时间上比较宽裕,众人便刻意放缓了脚程,于下午方才抵达目的地。这是黄志和司马富强经过反复推敲才寻得的一个小空子,以便让东尾关守军无法当日离开,不得不多在关卡守护一晚。
这一晚看似于事无补,但有黄志这么个c段位“社交”专家在,说不准东海队便能玩出点花样来。
在东海队尚未抵达之前,黎威和他的守军确实不能擅离职守,此时见一行人姗姗来迟,脸色不免有些不愉。
东儿突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地排众而出,从怀中又摸出一纸诏书,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宣召,以往东海队可是从未听过“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样的开场白。
尽管东儿是如此正式地宣读诏书,现场竟是无人依礼下跪。东海诸人如此也就罢了,毕竟他们都是外来人,即便不敬皇庭,也还说得过去。可是那黎威竟也直挺挺地站着听诏,完全没有一丝诚惶诚恐的意味,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眼见这种情况的发生,司马富强心里立刻有了自己的见解。以他对历史的了解,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是两种原因。
一是东洲皇庭的控制力非常有限,甚至连州府都不买账,这就与当初东儿所说的情况就略有出入。但东儿已经被认为是不太可靠的,所以司马富强选择不能尽信之。那么此时的东洲势力便如同东汉末年诸侯割据,八个州府就如同当年袁绍、袁术、公孙瓒等,虽然名义上是汉室册封的州牧,但实际上就是雄霸一方的军阀势力。
另一种原因则是东儿的身份所引起的。东儿为皇庭传令使,即东洲皇庭用以控制梦中人的棋子,而不是对东洲本土势力有影响的实权人物,所以黎威不买她的账也说得过去。那就说明东洲势力的现况确如东儿所说的那般,呈现出类似于隋朝大业初年的形势。
无论是基于什么原因,东儿对此视若无睹,继续一板一眼地宣读诏书,这一刻仿佛又恢复到当初在镇公所里的死板模样。“着离州府定远将军黎威,即刻移交东尾关及东牢关所属权,着东海镇守府司马富强即刻接手两关防务。授东海镇守府司马富强官从五品下游击将军,全权负责两关军务。钦此。”
司马富强赶紧翻开《东海镇志》查阅,果真在上面见到自己的官阶小小地升了一阶,由正六品上提升到了从五品下。武将衔跳出了校尉,正式跨入将官一级。至于县令一职并无变化,这很好理解,唐代县令本就存在不同的品阶,根据所处的位置以及所辖县的重要程度,官阶在从正五品上至从七品上不等。
黎威一言不发地从接过诏书,看也不看地塞入怀中,完全不把宣读诏书的东儿放在眼里。他转身便要走开,去招呼关卡上站岗的守军撤离。
见此情形,自然又是由黄志去打头阵。他陪着笑脸走上前去,趁着周边无人注意的时候,随手递上一份礼单,那都是些早前从山贼手上缴获的奢侈品。这些东西价值不菲,然而东海领地内都是穷苦人家,谁也用不上,想卖掉变现都难,此时正好用来贿赂黎威。
黎威稍微瞄了一眼礼单,显然是看见了其中所列物品的价值,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再加上黄志已经偷偷发动了“社交”技能,两人很快便笑容满面地畅谈起来,毫无嫌隙。
黄志眼见贿赂的手段生效,趁热打铁地询问黎威是否能够做主延迟守军回返离州府的日期。
黎威满怀深意地看了看东海镇卫队先期抵达的五十人,打了个哈哈,“士心兄弟,要想我军延长滞留期并非不可以。但你也知道,皇庭诏书已经下来,尽管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一说,然而这两千人的粮饷却是没了着落。若是东海镇能够负担这笔费用,黎某也不是不能通融。”
黎威所说的并没有错,粮饷正是决定一支军队能否生存的第一要素。没粮饷的军队要么散伙,要么落草为寇,这可不是能够以人的意志和决心为转移的,历史上只有少之又少的几支铁军能够在短期之内克服此困难。但眼前黎威这支两千人的军队绝对不在此列,也不可能因为一份礼单而替东海队白做工。
“粮饷……”站在黄志身后的司马富强脸色苦得有如吃了黄连,东海镇若是有足够的财力供养军队,早就如武强所企盼的那般,将镇卫队人马扩充至五百人。
眼见着这条路被堵死,东海队只得另想办法。不过黄志的“社交”以及那张礼单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尽管东尾关的交接手续已经办完,黎威并没有立刻让城墙上的守军撤下,而是答应等明天离开之前再撤走,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东海队的机会只在今夜,他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应对。
东尾关尽管在总体形制上均与东牢关相同,但是梦中人们一旦真的登上关卡的城楼,立刻便分辨出两关的差异所在。
东尾关和其周围的山势一样,都是南北走向。其所在地是一片葫芦形山谷,关墙建立处正好是两山山麓的相接处,无论是关前关后都有一大片空旷地带。关墙的长度虽然也同样不到五十米,但守备方的优势明显不如东牢关那么大。
因为关前有了足够的空间供来犯之敌摆开阵势,尽管还是无法动用大型攻城器械,但无疑多了腾挪之地,令带兵的将领多了很多选择的方案,也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