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淡淡笑,“二弟妹有心了。”
王氏又问,“靖哥儿还养吧,要不,叫朦儿瞧瞧他四叔去?也给他四叔请安。”
林腾之母孔氏举手投足带着清高,越氏很有些不喜,孔圣人是圣人,你孔氏只不过八百年前有个圣人祖宗而已,自己又不是圣人,至于摆出那等架子么?如今,跟王氏一打交道,越氏深深觉着,还是孔氏省心些。越氏抿嘴一笑,道,“真是不巧了,刚刚我才令福儿去问过,四叔正睡着呢。唉,四叔这几日晚上都睡不好,白天能补个觉,也是好。先生瞧过四叔病,说得静养,四叔那院儿里,二十丈内不能闻人声。待日后四叔大好了,再去请安不迟。”
越氏这样说,王氏只得应了。
王氏瞧见林腾国公府不过陪林靖念了三五月书,便有去做太子伴读造化。王氏眼睛恨不能烧成赤红,按捺不住,便与越氏说起林朦进学之事,又先生课业说了一通。
越氏只静静听着,并不接王氏话。王氏自说口干舌燥,好到底有些出身,既瞧出越氏有几分不愿,王氏亦不敢强求,见有婆子媳妇进来回事,王氏便借口回家了。
只是,信心满满来公府奉承了大半天,结果事未办成,王氏难免心下有几分憋闷。
待晚上林翊落衙回家,先去松柏院瞧了一遭林靖,见林靖热度已经退了,林翊稍稍放心,又承诺待林靖大好就带他去街上玩儿,叫他好生养病。
林靖天生就不是能静下心,问,“大哥哥,襄阳王如何怎么样了?”这些天,人们目光都立太子事情上。如今大典结束,太子殿下老师人选、伴读人选,都尘埃落定,没啥悬念了。于是,林靖又开始操心起人家襄阳王来。
林翊想都没想,直接道,“好生养病,别操这没用心。”
林靖拉拉林翊袖子,懒懒地,“大哥哥不跟我说,我肯定得惦记半宿睡不着觉呢。”
林翊想了想,林靖就这种啰嗦性子,为免他费神,索性道,“今日早朝,五位藩王联名上折子,为襄阳王府求情。襄阳王也上了请罪折子,自陈无德,不堪配以王爵。不过,襄阳王还是恳求陛下看太子殿下册立之喜面子上,他情愿自削王爵,将王爵让予有德之人。”
林靖感叹,道,“襄阳王倒是难得明白一回,怎么藩王倒联合上本,陛下肯定不悦。”
林翊道,“悦不悦,藩王这样联名上折子,陛下肯定要斟酌而为。”昭德帝乃先帝独子,无可争议继承人,也导致了如今皇室人口单弱,除了一位与昭德帝同父异母宜德长公主外,现藩王与昭德帝血缘都有些远了。唯一是亲近便是金陵王,乃昭德帝嫡亲叔叔。
林靖靠榻上,扯着林翊袖子上花纹玩儿,道,“说不定有什么人背后指点襄阳王呢。要不,就凭襄阳王一个过继王爵,能把谢太妃逼到派出养女来帝都告御状,还告成功。唉,这种脑子,襄阳王又袭爵没几年,凭他面子肯定请不动这么些宗室亲王。”
林翊不想要林靖这些事上费心思,索性直接告诉他,“我跟阿韵琢磨了半日,估计是金陵王主意。”
“金陵王?”林翊不明白了,金陵王是昭德帝亲叔叔,昭德帝对亲近人从不吝啬,怎么……
“陛下不一定知道。”林翊摸摸林靖软软小脸儿,“行了,别操心这个了,好生歇着,等你病好了,再操心不迟。”
林靖小身子一歪,咕咚,歪到林翊怀里,软软说,“以前养病也不觉着闷,现,总觉着闷。”
林翊揽着林靖,安慰道,“阿韵说你身子养不差,以前你病起来都是个把月不敢出屋,现想想,是不是好了许多。阿韵说,再喝几天药,就能出门了。”
“真?”林靖一双眼睛明亮至极,伸出小拳头握一握,高兴说,“我也觉着有些力气了呢。大哥哥,关小二有一匹很神骏很神骏马呢,等以后,你也送我一匹马好不好?”
林翊却不肯就这样遂林靖所愿,温声道,“得看你表现如何?如果坚持半年不生病,我就送你一匹小马。”
“真?”
“自然。”
把林靖哄睡熟了,林翊又把张嬷嬷叫出去,问了问林靖状况,张嬷嬷念声佛道,“主子是比往年好多了。搁往年,一经风,就发热,一发热,就得咳嗽些日子。今年这热退,瞧着主子精神也比往年要好许多。”
“辛苦嬷嬷了。”林翊和颜悦色,道,“嬷嬷好生照看靖儿,他有什么要吃要玩儿,只要对他身子有好处,管与我或是太太说。”
张嬷嬷恭恭敬敬应了。
林翊此方回了主院,越氏早听丫环回禀过,丈夫回家,先去了舒先生院里,又去了松柏院,如今林翊一进屋,越氏直接令丫环传饭,亲自过去服侍林翊换过衣裳,一面柔声道,“下午我去瞧了四叔一回,比上午看着好多了。热也退了,老爷就放心吧。退了热,慢慢调理就好了。”
“辛苦你了。”林翊道。
越氏一笑,“老爷说这个做什么。四叔是咱们亲弟弟不说,为人也贴心可人疼。”说到林靖,越氏又想到王氏,道,“二叔府里二弟媳妇带着他家大小子过来问侯四叔身体,四叔正是养病时候,人来人往,我怕吵着四叔,就没叫见。”
林翊低“嗯”了一声,胳膊伸进小毛长袄袖子里。越氏手指灵活将袄襟上黄澄澄铜扣子给丈夫系好,见桌间饭菜已然摆好,越氏便令丫环们退下,自己夫妻两个